“死丫頭!”涼姑姑舉起手來想打南蕎,南蕎閃身就跳到一邊:“涼姑姑饒命!”

涼姑姑隻好先給千裏眠賠笑臉:“是奴婢管教不力!奴婢回去會好好教訓她!”

千裏眠不以為然:“你倒是教訓了,我這裏的爛攤子怎麼收拾?我剛問過了,這小丫頭識得幾個字,這幾天其他活別派了,留在我這裏給我謄抄經書。現在讓中全帶她去書閣裏搬幾本空白謄抄本來,中全!”

“奴才在!”方才接待她們的男隨從跑過來道,“快跟我走!”

南蕎低著頭,抱著打濕的書卷,急匆匆跟著侍從走了。

千裏眠轉身進屋,也不多看一眼。

涼姑姑眼珠子滴溜溜一會兒,也趕緊走了。

所以,等鏡襄公主風風火火、氣焰灼灼從別的郎君那裏趕過來時,看到的景象是:一個醜不拉幾的丫頭跪在她都近不了身的方郎君案幾旁,握著筆,正在抄書,而那倜儻縹緲的方郎君,此刻卻是斜躺在書案後頭的毯子上,吧唧吧唧吃著橘子,一整副風流不羈的浪蕩公子哥姿態。

“方郎!你在做什麼?!”鏡襄公主氣勢洶洶一句。

南蕎隻見眼前一紅,一隻火雞衝了進來,她沒敢多看,急忙擱了筆伏到地上:“參見公主!”

有這架勢的,除了公主本人,還能是誰。

“滾!”鏡襄都沒看清女婢的樣子,怒罵而出。

南蕎剛想起身走,千裏眠開口了:“慢著!公主殿下,院裏的人你說換就換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找到個會寫幾個字的丫鬟,你還不讓她給我抄幾卷書,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成親什麼的也不稀罕!”

說著,他竟起身來,抓過後牆上的劍猛地一抽架脖子上準備抹脖子,他的脖子裏有一條黑色項鏈,隱隱散發著黑氣。

“等等!方郎你別!”公主大叫,“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

千裏眠架著劍的手不放,橫著臉:“那我有權留下這個抄書的丫鬟嗎?!”

公主顯然氣得不行,咬牙切齒:“把臉抬起來我看看!”

南蕎哆哆嗦嗦把臉抬起來,隻飛快掃了一眼公主,隨即垂下眼不看。但是一眼也夠了,她已經看清了公主的模樣,呃……怎麼說呢,印大岐形容得沒錯,確實粉塗得挺厚的,有種……藝伎的既視感。不怪她剛才看成了火雞,因為公主穿著一身紅色的羽毛裙,的確像一隻炸毛的火鳥。

她為千裏眠抹了一把汗。

不過,公主在看清她的長相後,明顯鬆了一口氣,臉色也變好了,竟然手一伸,侍女急忙呈上來小鏡子,公主殿下照了照鏡子後,鬆了口氣似的道:“本公主準了!但是方郎今晚要陪我吃飯!”

“我還是先死了。”千裏眠重新架上脖子。

“好好好!”公主一跺腳,“本宮就忍到成親那日,看不把你辦得服服帖帖的!美康,本公主現在火氣大,找宇郎君、海郎君、舞郎君過來伺候!”

說完,轉身急不可耐地走了。

公主一行人離開後,千裏眠丟了劍,大步走過來把南蕎拉進懷裏抱著坐下來揉她膝蓋,心疼皺眉:“讓你跪這樣的人,是我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