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在說話!”有人大叫。
暮漓顯然很慌,手足無措。
南蕎眼裏一亮:“暮漓,你先拍拍它。”
暮漓隻得輕輕拍了拍水團子。那水團忽然尖叫一聲,差點紮破眾人的耳膜。但是能聽得出來它很開心。
忽然,水團子發出一些光芒,那些光芒組成了一幅幅生動的景,居然是粼粼碧波的湖麵上,滿是鬱鬱蔥蔥的荷葉,盛開著朵朵粉色的白色的荷花的畫麵。伴隨著這些畫麵,還有書院夫子的吟誦之聲:
“鏡湖三百裏……”
兒童跟一句:
“鏡湖三百裏……”
夫子:“菡萏發荷花……”
兒童又跟:“菡萏發荷花……”
又有不同的詩人吟誦聲音:
“碧荷生幽泉,朝日豔且鮮……”
“豔彩芳姿相點綴,水映荷花風轉蕙……”
……
一首首詩,皆是描寫水與荷的場景,也是彼時容澹的前生李裕容那批人帶來的文明。
紅暗大地的人不知道,甚至鎏潮大多數人也不知道,隻有學識淵博的國師以及本就是深諳本族文化的容澹能知曉一些。自然還有南蕎。
“這個水妖怎麼會吟我們老祖宗的詩?!”容澹嚇到了。
南蕎道:“水也是有記憶的啊。雖然被我下了封印,但是,水啊,風啊,無孔不入,在這個世界肆意穿梭,總會有沉靈的水到達這裏,浸潤著沉靈的文化。想必是它對這些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卻知道裏麵有描寫著自己,而且,荷花的確是生長在水裏最常見的物種,它喜歡暮漓也情有可原。”
眾人恍然大悟。
有人撫掌:“太好了!既然大祭司能鎮住它,那神女娘娘不在這裏,我們也不怕這個水妖了!”
他的話一出,眾人又再次看向暮漓,他還被那團水包裹著,按照南蕎的吩咐,懷裏抱著水團子,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快送我回去。”暮漓對著水團說了一句,但是水團子無動於衷。暮漓想掙脫,水團子似乎發覺了他的意圖,“啊嗚”一聲咆哮,猛地又將他拽到了水裏!
岸上眾人皆是一片驚駭大叫。
暮漓是白荷,倒不怕他會溺水,但是這水妖抓著他不放,就難辦了。
南蕎一擰眉,飛身到湖麵之上,手中一甩,凝出了一截光鞭,往水裏一甩,伴隨著她脖子裏微微的水靈源光芒,光鞭如一條遊龍般在水裏穿梭。一會兒,南蕎眉梢一鬆,猛地一拉光鞭,“嘩啦”一下,光鞭卷著暮漓從水裏衝了上來!
南蕎一把揪住了暮漓的衣襟,暮漓渾身濕透,有點狼狽。兩人還說不上一句話,那水妖張開巨口想將他們一口吞掉!
南蕎將暮漓往身後一推,自己麵向水妖,水靈源驟亮同時色階爆開怒斥一聲:“給我退下!”
水妖被南蕎的色戒劈成了兩半,水花四濺,同時水靈源的力量壓得它沒來由地顫抖,它化作一片波浪在水裏來回遊曳,發出淒慘的嗚咽聲,像一個被揍了的孩子,隨後漸漸隱沒了下去。
南蕎鬆了口氣,拉著暮漓回到了岸上。
眾人也是如釋重負圍了上來,紛紛關心起來:
“大祭司怎麼樣?!”
“漓少爺!你不要緊吧?!”
暮漓因為被水嗆得咳嗽,喘著粗氣,火光下掩飾了他臉上的紅暈。
南蕎神色凝重,忽然伸手搭在暮漓的心口。暮漓一驚,心髒都顫抖起來。
然南蕎的掌心滲出一抹金光沁入他的胸口之後,她的眉眼一動,欲言又止,伸回手來。
“怎麼了?”暮漓不解。其餘人也好奇。
“沒事,就是看看你有沒有受傷。還好,沒大礙,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一時半會水妖不會來了。”
南蕎轉身要走,暮漓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神色惴惴:“主神……”
南蕎的目光他看到了,那種憂心與無奈,又豈是她一句沒事這麼簡單。
南蕎笑了笑:“你真沒事,別怕,我會保護你們的。這地方不合適,我們不待就是了。快去歇一會。”
說著,她擠出人群走了。
容澹跟了上去,似乎小聲說了點什麼,南蕎衝他搖了搖頭,他二人走遠了。
暮漓濕漉漉站在那裏,那雙平日裏就清如碧波的眼眸,此刻越發潮濕。
兩人沿著湖走了好一段路,確認旁邊沒人之後,容澹才敢問:“那個小子沒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