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蒙蒙,水波盡在湖光之上,細柳隨風而擺,劉鏈便隱在樹後跳了下來。
他轉了轉脖子,又伸了伸自己的胳膊,緩緩吐出一口氣。
一夜入申州,百裏開外不見影,耍帥的代價就是疲勞駕駛,腰酸背痛。
和他相反,這方公公卻是神清氣爽,一臉春風拂麵的樣子,此時他正站在一旁看著劉鏈在那裏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他挑了挑眉,走過去問道:“你在勾引咱家?”
天地良心,劉鏈簡直想看看這人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玩意兒,自己不過是廣播體操的動作來醒醒腦子,就見這狗太監一臉下賤樣的來說話惡心他。
這人得虧生在了這裏,要是在他上世的世界,人人都可以吐口唾沫叫聲神經病。
劉鏈別過臉去,一早上本就糟糕的心情越發陰鬱,“走吧公公,找人要緊。”
劉鏈大步開前,胳膊忽然被拽住,方公公看著他問道:“就這樣去?”
劉鏈皺著眉問道:“不然呢?還要給你打扮一番?”
方公公搖了搖頭,認真說道:“申州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距皇城越遠,便有一方土皇帝,這裏不大,生麵孔便是一眼就能認出,怕是咱們剛進城,便會被人盯上。到時候一查,咱家的身份可就暴露了,大內的公公跑到這申州可是會引起動蕩的。”
什麼?劉鏈還想憑著方公公的身份能好辦事,結果自己這是帶了個累贅。
而這人還一副恰是如此的表情看著他,劉鏈覺得自己每日心梗一萬次。
“方公公倒是知道自己身份不方便。”劉鏈冷著臉說完話,後而又道:“那怎麼辦,我可不會什麼易容術。”
方公公道:“有一人,你可用。”
劉鏈:“?”
方公公笑了笑,隨後貼麵上來,勾起劉鏈的發尾說道:“你的堂兄,劉越城。”
——
劉鏈此時已換了一身衣服。
身上也收了氣息,不仔細看便是一溫文儒雅的小公子,當然身邊的人一站卻成了紈絝子弟的感覺。
方公公此時換了一身女子的衣服,玫紅色薄紗輕搭腕上,裏麵便隻穿了一身牡丹拖尾裙,隨著此時一走一叮咚。
劉鏈的視線便移到這人腳上的鈴鐺上。
真是招搖!
劉鏈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他壓低聲音靠近問道:“你這身算是怎麼回事?”
此時,一陣傳音從劉鏈腦子傳來,“自然是小公子的寵妾。”
方公公此時眉眼彎彎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如秋水映射,便是抬頭見就知道是個美人。
但這美人眉間總覺熟悉之意,劉鏈回應:“你還真是個人才。”
劉鏈對他是相當的無語,但看著麵前之人,好奇心也逐漸顯現,劉鏈問道:“你的身體和容貌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縮骨功?易容術?幻形符?這人此時真是一副女子的樣子,連身材都是細腰豐臀的。
方公公沒有回答,一臉神秘的笑了笑。
兩人此時站在碼頭旁,來來往往的人看著,便如同什麼稀奇玩意。這種觀望感,讓劉鏈生出了自己是隻猴的錯覺,他方才傳信與本家堂兄,卻心裏沒有把握。
畢竟他對這堂兄的印象,隻限於幼時一同玩泥巴的那年,況且自從他拜入心陽派後便如斷線紙鳶,再也沒和他聯係過。
方才在這方公公嘴裏才得知劉家府內似出變故,以至於他這堂兄在上京搬了出來,打著曆練的口號在這偏遠之地當了一個小小的縣令。
可他記得往年書信來往之時,他父親便告知過他,劉家小兒越城,是文曲星下凡,在十六歲時便成了紅冠上京的才子,也在同年成了隅朝最年輕的狀元。
這樣的人,卻在短短幾年之間隱退朝堂,搬離劉府成為一個九品芝麻官。
劉鏈暗自搖搖頭,心想這人人便有一段故事,壓在心裏卻是一字不漏。
“你在想什麼?”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劉鏈抬眼便看見方公公正在往自己懷裏鑽。
他扯住胳膊,看著紅衣女子在他麵前雙目微紅,又有泫然欲泣的姿態,瞬間有些啞然,旁邊已經有人指指點點,劉鏈僵硬的攬過人,湊到方公公耳邊說道:“公公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