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雖然天性寬厚仁德,但畢竟是皇帝,對任何可能威脅他帝位的人,怎麼肯輕易放過。他大喝一聲:“左右,將朱誠拿下,押入天牢。”
朱由檢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道:“皇兄、皇兄……”
魏忠賢也勸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天啟皇帝一甩袖子,去後殿了,朱由檢和魏忠賢急步追了上去。
天牢裏,朱誠被脫去官袍,換上一身囚服。天牢關的是重犯,準備的囚服都是大人的,套上後顯得異常落魄。
朱誠的衣服裏有幾錠銀元寶,牢頭搜到後,自然笑納了。
牢頭問道:“小子,運氣不錯嗬,這麼小的年紀就押入天牢,算是大明第一人啦,犯什麼事啦?”
朱誠道:“真想知道?我記得有一個大賢者曾經說過,好奇害死貓。我說出來容易,不過知道了就要陪我進來一起住。看你這麼誠心誠意地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牢頭忙擺手道:“我活得還算自在,你就一個人呆在裏麵吧。”
天牢的房間又髒又亂,因為尿桶還在裏麵,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朱誠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自己還是過於著急了,萬名士兵,對皇權的威脅太大了,但是他又不得不這樣做。現在是天啟一年,崇禎二年十月,建奴將第一次入關,如果不在這期間訓練一支強兵,如何禦敵於國門之外?這中間有九年,雖說訓練一支勁旅有四年足夠了,不過五年後,朱由檢已經十五歲了,那時擴大規模招兵,盡管兄弟情深,但天啟皇帝還是會暗起猜疑之心。現在朱由檢隻有十一歲,招多了兵,大家隻會認為是小童做錯了事,沒有誰會認為他有不臣之心。
朱誠就是想趁朱由檢年幼的時候,組織一支強有力的武裝力量。沒想到,還是犯了天啟皇帝的大忌。關在牢裏,朱誠不怕;朱誠怕的是,天啟皇帝強令他解散新招募的士兵。這些士兵,他一個個全部檢查過,都是好苗子啊。
朱誠正想著,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來到監獄。他定睛一看,竟是李永貞。
李永貞道:“魏公公打發我來看看朱大人。他讓你放寬心,現在他和朱由檢正在聯手勸皇上。皇上態度已經有所轉變,這幾天就會把你放出來。”
朱誠看著李永貞,感動得眼裏泛起淚花,道:“魏公公既然在勸皇上,怎麼會有時間派你來探望我呢?”
李永貞默然一會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朱大人真是聰明透頂,的確沒人派我來,是咱家自己來的。我偷偷聽了一下他們的對話,知道皇上的態度已經軟化,所以先來報信,讓朱大人安心,不要急出毛病來。”
朱誠道:“你拿我當朋友,我也拿你當朋友。以後有什麼事,盡管找我。”
李永貞打開帶來的食盒,裏麵有酒有肉。
酒是米酒,肉是牛肉。
朱誠道:“一個人吃多沒勁哪,當我是朋友,就陪我一起吃吧。”
酒入愁腸愁更愁,朱誠今生第一次喝醉了,他搖著鐵門大喊道:“空有報國之誌啊,空有報國之誌啊!”
接著朱誠抱著鐵柵欄熱淚滾滾。
李永貞勸道:“得過且過吧。大明有那麼多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還是安心地過你的小日子吧。”
牢頭拎著皮鞭過來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哪個混蛋在大喊大叫啊,吵得本大爺不得安生。”
李永貞瞪了牢頭一眼。
牢頭認出了這是宮裏的掌權太監,嚇得拋掉鞭子,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李永貞勸了朱誠幾句,便告辭而去。臨走時,一再叮囑牢頭好好照看朱誠,說朱誠如果掉了一根頭發,就要牢頭好看。
牢頭鬱悶得想仰天長嘯,心道:“這天牢怎麼關進了一位大爺,都這樣,我們獄卒還活不活啦。”
突然,他想到,自己還從朱誠的身上搜出了不少銀子,看樣子不能留了,得趕緊放回他的官袍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