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鄭順來到前院。
丁樹止步於欒樹下。
欒花開秋風來,桂香撲鼻撥弄人心。
緋色身影輕晃,丁樹躬身行禮:“在下已查清毒源還需寫文書稟告聖上,段夫人忙著處理府中事務,恕我先行一步。”
我擺擺手客氣道:“丁大人請便。”
繞過兩條廊道,鄭順推開屋門,濃鬱的苦藥味混入呼吸,我忍不住幹嘔一聲,內裏立刻傳來男人憤怒的聲音:
“段鴿,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顧禮節當眾折辱我!”
“我要休了你這沒禮數的毒婦!”
“來人!鄭順拿紙筆來!”
鄭順轉身欲走,我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直勾勾地望向靠在床頭的楠哥,朗聲道:“呦,裏麵那位剛剛從閻王殿回魂的,有本事別叫人,自己去拿不好嗎?”
楠哥臉色扭曲一瞬,氣不打一處來:“你,愚蠢婦人!不過是耍耍嘴皮子功夫,鄭順,速去取紙筆。”
“取了也無用。”我朝他輕輕一笑,嘴角帶著赤裸裸的嘲意。
“我說了,咱們之間隻能和離,你想休我,努力到下輩子也甭想。”
我抬步往裏走,不忘警告身側的人:“將軍府巴掌大的地方,能定人生死的卻隻有一人。鄭順,你且看看我這隻手如何?夠不夠格?”
“現在認清楚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了嗎?”
鄭順額角滲出汗珠,隱晦地瞥了幾眼我的手,默了默後低聲回答:“屬下誓死效忠夫人。”
“哦。”
我一步踏入裏屋,光與暗同時割開我的背影,直教鄭順心跳如鼓莫測難辨。
麵對楠哥那般惡劣的態度,我實在懶得偽裝,拿出從前跟人吵架的氣勢簡單幾句話將人又生生氣暈過去。
後來,芊偷偷來過一趟看望楠哥,當然這隻是表麵功夫,實際上,她背地裏偷偷朝這狗男人吐了好多口水。
“he,tui!渣男!”
……
我與楠哥鬧和離的事傳的挺大,各種版本都有,什麼《守寡後,將軍帶著白月光替身回來了》,《將軍與我和離後和白月光HE》更恐怖的是預知幻想版:《與將軍和離後,我死遁帶球跑》
其流傳廣度跟當年京都傳我愛慕楠哥一樣火爆且人盡皆知。
最後,皇上也有聽聞,並下旨令我進宮一趟,其目的顯而易見,他想當和事佬緩和我們兩個的關係。
可惜,他的心血注定落空。
我和楠哥必須和離。
於是,天光大亮時,我登上進宮的馬車準備幹一票大的。
迎接我的是貼身侍奉皇上的公公,也就是大內總管,華少。
“段夫人來了,老奴有失遠迎。”
我示意意弦塞給他一個錢袋,笑道:“公公老早就在這裏候著,辛苦了。”
“唉,您可折煞老奴了。”
他躬身讓開道路,通向宮門的大路寬敞綿長:“老奴為您引路。”
“有勞了。”
約摸走了半刻鍾,我和華少在禦花園碰見一位華服女子,金釵玉環,眉心畫著一朵盛開的牡丹,通身氣度華貴無雙。
華少小聲道:“段夫人,那位是當朝長公主。”
我眯眯眼,並未主動上去行禮。
長公主神色倨傲,腳邊跪著一個太監,頭貼地,因為長時間跪地不起身體發顫。
“李肖,衝撞本宮是什麼下場,你不知道?”
“說吧,杖斃和毒酒,你想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