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宮。
幽暗森冷的牢房中,透不出半絲黯淡陽光,隻有寥寥幾盞燭火映照出牢內之人的身影。
這已經不是華憐第一次入獄了。
自他元神歸位,記憶回籠以來,入獄的次數數不勝數,幾乎每隔一世都進去過。
仔細想來,除了南海紫竹林,獄所竟然是他最常光顧的場景。
包括那次來自“未來”的曆劫,似乎也是在囚牢中死去的。
華憐不禁歎了口氣,撩起衣擺盤膝而坐,等待王杣轉世的到來。
皇帝今天早朝過後,連左丞相的密約都免了,率先往華憐身邊趕。
天子親自問審,閑雜人等通通摒退,很快牢內隻剩下皇帝和華憐二人。
不等皇帝說些什麼,華憐的目光微微閃動。
一道金色靈光如絲線般射入皇帝眉心。
華憐雙手交疊,輕聲吐出佛音:“回。”
隻一瞬,皇帝卻恍惚間宛如過完了一生。
那是屬於別人的一生,皇帝以第一視角,重新曆經了一次王杣的人生。
記憶回籠,皇帝跌坐在座椅之上,他看著華憐,一行眼淚不自知地流下,“這是...這是什麼?”
“陛下,這是你前世的記憶。”
“前世?”
皇帝拭去眼淚,滿臉肅穆地盯著華憐,此時再沒了半分輕視之意。
“你是何人,如何知曉朕的前世,如何能施展此妖...法術?”
華憐對他的表現並不意外,他沒想過皇帝會和上輩子的王杣一樣,立即對他全身心的信仰濡慕。
畢竟重活一世,性格脾性包括經曆迥然不同,皇帝是皇帝,王杣是王杣,哪怕是同一個靈魂,也不一樣了。
華憐真正的謀劃在另外的地方。
“在下華憐,略通些卜算之法。”
華憐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片通體雪白的龜甲,龜甲上布滿縱橫交錯、不知所謂的古老神秘條紋。
他取來燭火,在龜甲的裂痕處信手燒灼,那些條紋便有如神跡般裂出了一幅真龍蘇醒圖。
華憐指尖指著龜甲上的真龍,對皇帝說:“此卦象指引華某必須將過去的記憶交還給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皇帝看著那龜甲,略一沉吟,“你是有些本事”。
華憐繼續說:“紫薇星動,真龍蘇醒,然卻太白蝕昴,熒惑守心,凶星凶相,災禍連連。”
當著皇帝的麵,說出這樣聳人聽聞的話,如果麵前這人不是華憐,皇帝估計已經把他拖下去嚴刑拷打了。
皇帝的臉色實在是說不上好看,“哦?那你倒是具體說說,朕會遇上何種災禍?”
華憐收回龜殼掐指卜算,實際上就算他不卜算,也對未來會發生的災禍了然於胸。
半晌,華憐道:“三個月後,邪風四起,魔修橫行,陛下恐有性命之憂。”
這還真不是華憐亂說,當年他作為叛逃的威德將軍都有機會接觸到魔修手劄,可見當時的修魔之風在人間是如何盛行。
“三個月?”
有了之前的鋪墊,皇帝對此沒有覺得太過荒謬,但依舊心存疑慮:“朕沒有那麼長的時間驗證你的占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