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青蛇竹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幾名技工在心底用詩詞歌賦咒罵著餘影書。
不是他們要扯什麼文雅,而是能用白話罵出來的都已經罵完了。
此時他們每個人都被吹的鼻涕橫流,臉幾乎失去知覺,走下車時,被外麵的冷風一激,甚至還感覺到一絲溫暖和幸福。
總比車裏那種狂吹的感覺要強啊!
活著真好!
在他們心裏已經基本等同於神經病代名詞的餘影書跳下車來,抻了個懶腰,活動下雙腿,便揮著手留下一句話,自顧自走進小區:
“你們慢慢檢修,等我回來。”
技工們敢怒不敢言。
這妹子看著年輕,可卻是他們幾個新來的領導!
她的話,不能不聽!
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他們才敢低聲將不滿吐槽出來:
“這真是純純的神經病啊,看著挺漂亮一小姑娘,怎麼年紀輕輕的就腦殘了呢?”
“嗬,這種人都能爬到咱們頭上,真是……”
“看她的年紀,可能還沒畢業呢吧?我就好奇,她是怎麼完成入職的?”
“還能怎麼,背景大唄,又不是沒見過!去年有個叫白簫雪的你忘了,看著比她都小。真不知道上邊是怎麼想的……”
“估計是還沒畢業的關係戶來這實習鍍金的。不過話說回來,之前跟著白簫雪的那組工友怎麼樣了?”
“出院了,每個人都獲賠一大筆保險,足夠在京城買套房……不過他們可真慘呐……”
幾名技工你一言我一語,不斷搓著臉原地蹦跳,誰也沒去後車廂取工具。
終於有一人拉開車門,鑽進車廂:“反正那關係戶肯定跑到小區裏哪個暖和地方待著去了,我看咱們也先暖和一會兒吧,把空調開到最大,快!”
“好,關係戶就是關係戶,每次他們跟著出外勤,十有八九都玩消失,從來不幹活。”
“廢話,幹活還能叫關係戶嗎?真是……大晚上的,加班都不知道有沒有加班費。”
幾人咒罵著,集體鑽進車廂。
餘影書並不能聽到他們對自己的評價,但用猜的都能猜得到。
可她不在乎。
無所謂,若不是電業局這邊規定新手必須要有工程隊跟隨,等萬一出了意外也可以拿檢修事故當借口搪塞,否則她才不會跟著一群人到處走。
萬一問起沒法回答的問題,是很麻煩的。
等完成幾個任務,成功渡過新手期,誰還管什麼技工啊,直接翻牆進小區多方便。
不過跟著他們也是有一點好的。
餘影書走入電梯,刷下物業給的通用電梯卡,直升16樓。
這多省事,否則她就得依靠雙腿的力量爬上去了。
樓道一梯兩戶,另一戶門口擺著鞋架與腳墊,而餘影書的目標則是那個門口什麼都沒有的。
用許科長給的鑰匙打開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地密密麻麻的小米。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屋子內空曠無比,潔白的牆壁和窗戶玻璃上,印了幾個不太清晰的血腳印。
她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科長給她的任務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
局裏先前派遣了自己培養的方士先來處理過一次屋內的髒東西。
小米是五穀雜糧之首,是支撐人類生存的重要因素,又吸收陽光而生,陽氣很足。將之鋪灑在地上,便可以阻礙髒東西落腳,讓它們隻能在牆上不斷行走,得不到休息。隻消將門窗關上幾天,阻斷通路,就能活生生累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