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跟著杜鵑走出屋外,也往婚房走過去,看到房門打開,劉老根已經出門去了,床板上扔著衣服。
蘭青本不是什麼賢惠的女人,在她以往的認知裏,自己的活要自己幹,她們家從小都是把衣服能丟洗衣機的丟洗衣機,不能丟的手洗的都自己洗,收衣服疊衣服也是,她還沒有桌子高的時候就自己整理床鋪了。
這時候看到這一攤衣服扔那邊,她其實麵色不是太好看。
“蘭青。”杜鵑往她耳朵上靠著。
“老根爸媽又跟在你後麵了,你裝裝樣子,收拾了他衣服,我們去小河邊邊洗邊聊天,就當掩人耳目。”
“好。”就洗點衣服也成,好歹不是一早分一把鋤頭讓她去刨地,要不然就她這副小身子板,吃得消也得幹。
蘭青裝模作樣過去把劉老根的衣服往竹筐裏麵收拾,再加上昨天那件二手紅袍子,另外順便把劉老根爸媽扔在門口框內的貼身衣物一起撿進來,湊了個竹筐,學著杜鵑的模樣挎著。
劉老根爹媽遠遠見了蘭青,臉色比起昨天不那麼僵硬了。
“爹、娘,早上好,我跟著杜鵑嬸去河裏洗衣服。”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劉老根爹媽看著蘭青這副模樣,也湧了一絲絲笑意,衝著她點點頭。
蘭青往前走,看到這倆活佛還是跟在後麵。對此她也看開無所謂了,畢竟人家怕他們兒子辛苦存下來的幾年大積蓄跑了。
“杜……杜鵑嬸,我們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呀?”蘭青馱著這一筐布料,特別是劉老根那褲子重的很,走得她氣喘籲籲。
“我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村子名字。”杜鵑看蘭青累得汗珠都冒出來,就把籃筐往地上放一下,讓蘭青也可以跟著小歇一會。
“不會吧?你待了幾十年都不知道?”這個村子是武陵人士的世外桃源嗎?呆了幾十年都不知道村子名稱。
“是呀,對於我們這些外鄉人,特別是拐賣過來的,他們本村人都會特意防著,輕易不會讓我們知道村裏的事情,連基本村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杜鵑看著蘭青一臉懵逼,毫不意外,跟她解釋道。
“杜鵑嬸,你之前有想過離開這裏嗎?”蘭青和杜鵑講著蘇語,蘇語和普通話差遠了,跟他們這當地遠房普通話語係那差更多,蘭青也能肆無忌憚問杜鵑,不怕劉老根父母跟著聽到他們聊天。
“哪裏沒想過,剛來那會時時刻刻在想。”杜鵑嬸講這個話題還是往左右瞟了瞟,即使是蘇語也擔心被有些人發現。
“那後來呢?你有準備過嗎?”蘭青問完後想想自己也是廢話,這個地方沒有自來水沒有通電,出門各種人員跟著,怕是一隻蒼蠅都難飛出去。
“有,當時我剛來的時候,抑鬱得想自殺,每天那個假丈夫爹媽天天跟著我。”杜鵑點點頭,滿臉無奈。
“劉老根其實算村裏脾氣還可以的,我那個假丈夫劉二根,你昨晚也是見到了。”杜鵑頓了頓。
“那個二根講話可真的是難聽,這放到外麵絕對是找不到媳婦的主。”蘭青昨晚看到他罵罵咧咧過來,就差沒把杜鵑撕了吃,不知道杜鵑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可不,我剛來的時候,跟你現在年紀差不多,我每天在想為了活下來,活下來可能有機會再見到我女兒和丈夫。”
“杜鵑姐,你之前在哪裏工作呀,做的是什麼工作?”蘭青突然很好奇杜鵑的過去。
“在蘇市一家電視台當播音主持。”
“我就說你普通話講得那麼標準,你好厲害。”
“那又有什麼用呢,到這個地方,還不是一樣困著走不出去。”
“杜鵑嬸,我們這個村子他們有小學嗎?”蘭青想了想,如果有學校,應該還是有機會和外界溝通。
“那有什麼學校,這裏的孩子從小放羊,長大後羊賣了,買媳婦,買了媳婦生孩子,生了孩子放羊。”
“這不是電視上報導的嗎?”
“現實比電視上更真實殘酷。”
“為什麼他們這邊不娶本村女性當媳婦。”蘭青還是不能理解,這自己村裏麵難道都沒有姑娘嗎?她又不是二十來歲年輕女孩,32歲還被拐賣到這裏。
“這裏人重男輕女,很多女嬰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