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再磕了,磕出腦漿子來,我可不管收拾。”
李斯不磕頭了,用深似井的一雙老眼望著竇寶,吐露感激之色。
“你口口聲聲讓我幫你找你的老主公,看來你早就知道你的老主公也在這迷離境中?我說得沒錯吧?”
“是,是的。”李斯頷首。
“我有些納悶,你既然無法離開這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有人來此對我說的。”
“誰?”
“一位故人。”
隻說是一位故人,而不說出那人的名姓,看來是不想叫外人知道。
竇寶心裏不大高興,但也沒有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人家不想說,沒必要逼著人家說。
“那麼,那位故人有沒有對你說過,你的老主公如今身在何處呢?”
“有的,他有說過。”
“說說,在哪兒呢?”
“在一座廟裏。”
“廟?”竇寶一呆,“迷離境也有寺廟?”
“這裏與陽世隻是風土不同,餘者沒有什麼分別。陽世有廟宇,此處也有廟宇。”
“廟裏也有和尚?”
“有和尚。不過——”
“不過什麼?”
“都是些惡和尚。”
“惡和尚?”竇寶聽著有趣,“既然有個惡字,也就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咯。我早就說禿驢沒有正經貨,要不是老姚非死乞白賴跟我結拜,我才不稀得搭理這些禿驢!”
李斯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從其深似井的老眼當中流露出一絲慚愧。
如此,足見其沒有將真相對答應幫他的竇寶說明白。
因何不說明白,自有他的目的。
竇寶隻顧著罵和尚,壓根沒有注意到李斯的眼神變化。
罵夠了之後,心情大好。問李斯:“是哪座廟,又在什麼方位,你給指一指,我去找一找。”
李斯爬到洞口,抬起一隻殘臂,用枯骨手指著遠處一片朦朧朧的混沌。
竇寶順著李斯的枯骨手指望向那片混沌地帶,“你確定你的老主公在那邊?”
“我沒有十分把握。”李斯語帶慚愧。
“原來你也不確定呀。”竇寶一咧嘴,“那裏烏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我怕進去了出不來。”
“我給你一樣東西,你有這樣東西在身,我擔保你在迷霧當中出入無阻。”
聽到“迷霧”二字,竇寶隻當學了個新詞,他以往隻知道有霧,還是頭一回聽說迷霧。
迷霧、迷霧,進去了就迷迷糊糊了;一旦迷迷糊糊了,就容易迷路。
寶少爺自以為聰明,根本沒把迷霧當回事兒。以為迷離境的霧隻不過比陽世濃密一些罷了,沒什麼深奧之處。
這時,李斯費力將一樣東西從身體內掏了出來,交到竇寶拿著。
竇寶沒敢直接伸手去接,有些嫌棄。因為這樣東西是李斯將枯骨手伸進胸腔內拿出來的。上麵沾滿灰色黏液,滴滴答答,叫人惡心。
竇寶沒有看清楚那樣東西之前,以為是李斯生生從胸腔內拽下的一根肋骨。
等到黏液滴落幹淨,叫他看清楚了之後,方知是一片灰白相間的羽毛。
長有一尺,寬有一掌。
謔!好大一片羽毛。
既然藏在胸腔內,足以說明此物非同一般。
究竟有何法力,竇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