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咯咯笑起來:“好個混帳的東西,錢寧,難不成朕還要讓人看看太康的肚子。如此,我天家的體統何在?”
偷聽的蘇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暗想:是啊,太康的肚子誰敢去看,不想活了?這個世界上,隻怕也隻有我蘇木看過她的小腹,甚至更隱秘的部位。
想到這裏,蘇木竟然有些惡趣味地得意起來。
錢寧大急,突然從懷裏掏出一份醫案遞過去:“陛下可以看看此物。”
正德接了過去:“什麼東西?”
錢寧:“這是太醫院這幾年給陛下看診時留下的醫案,以及幾個太醫的證詞。”
“錢寧,你弄朕的醫案做什麼?”
錢寧:“陛下,據太醫院的太醫們診斷,陛下是沒有生育的,這些醫案可以做為鐵證。那麼,臣想問一句,福王究竟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聽到“醫案”這兩個字,蘇木心中大覺不妙: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這一點。正德的身狀況是明擺在那裏的,落到行家眼裏,自然能夠看出他沒有生育。這一點,當初的衝虛就看出來了。國子監的文章、太醫院的藥方雖然說是這個世界最不靠譜的兩樣東西。而太醫院的太醫們開出的藥也大多是甘草、川貝一類治不好病,又吃不死人的藥。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們是庸醫,相反,很多太醫的醫術是非常高明的。隻不過給皇帝下藥的時候得十分小心,未治病先想的是如何擇清自己身上的責任。
這個錢寧在對福王的身世產生懷疑之後,肯定是對太醫院動手了。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的,要想打聽到合用的消息,並拿到證據,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什麼,朕……朕沒有生育!”正德一個趔趄,後退了一步,身子正好撞在屏風上,嚇得蘇木急忙將腦袋挪到一邊。
外麵是什麼情形,蘇木也看不到了。
錢寧繼續大哭,磕頭的聲音不斷傳來:“陛下,陛下,臣就算有天大膽子,也不敢犯欺君之罪啊,太醫們的醫案和證詞可都在這裏啊!陛下……”
正德淒厲的聲音響起:“哈哈,哈哈,真好笑,好笑之極哀哉!想不到啊想不到,朕壯如獅虎,卻不能生育。看來,這是真的,真的……”
“萬歲爺啊,福王他,福王他……”錢寧的聲音。
正德突然停止了笑聲,聲音變得古怪起來:“朕居然沒有生育,咯咯,看來福王並不是朕的兒子,搞不好是侄子。如此也好啊,既然他是太康的孩子,是慈聖太後的外孫,也算是朕的至親。既然朕不能有孩子,將來千秋萬代之後,傳位與他,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錢寧,你覺得呢?”
這話不但錢寧,就連蘇木也大覺意外,忍不住又從縫隙看出去,卻見錢寧一臉色灰白地跪在那裏,如喪考比。而正德因為背對著屏風,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蘇木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正德皇帝的荒唐是有名的。當年張永告密說劉瑾要造反,正德卻毫不在意,隻說:“他要做皇帝,自由他去!”
最後,張永急道:“若是劉瑾做了皇帝,陛下將如何自處?”
如此,正德這醒悟過來,下令逮捕劉瑾。
可就在這個時候,正德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吸聲變得粗重起來:“錢寧,從此刻起,京營、錦衣衛、東廠皆歸你統轄。立即拿朕的玉璽,全城戒嚴,並逮捕太康!”
“啊!”這下,不但蘇木,就連一直在旁邊閉口不語的衝虛道人也忍不住低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