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昊的話說完,泠崖那邊先是一顫,而後,陷入了死寂。
隻見,泠崖呆滯地坐在原地,癡癡地望著陣法,眼中既有怨恨,也有不甘,更有無盡的渴望與遺憾。
見到這一幕,就連內心冰冷,賞罰分明的權昊,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說到底,泠崖還隻是一名渴望回到家鄉的孩子,然而,地球卻如同囚籠一般,囚禁了她。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她明明好不容易,等了九百年逃出了地球這個囚籠,卻發現,等待自己的不是自由,而是更大的囚籠。
這就好比蝙蝠,以及那些嚴重貧困山區的兒童。
他們本可以忍受黑暗,然而,上天卻讓他們看見了光明。
有時候,看見希望再失望,反而是最令人絕望的。
她在地球待了九百年,如今又曆時一年長途跋涉到這裏,結果發現,自己隻找到了一座無法啟動的法陣,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甚至,就連她的先祖們,在不久之後也會伴隨著古樹的徹底凋亡而死去,且沒有任何反轉、補救的餘地,就如同被逼入了死胡同一般。
“為什麼……我們一心向善,無意殺生戰鬥,結果卻隻能換來這種結果……為什麼要這樣把我逼入絕境?”泠崖很是悲痛地道。
見她如此傷心難過,權昊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空間結界關閉,能逃出去的,隻有權昊,因為權昊掌握著空間之力。
倘若權昊不帶著泠崖的話,她就會因為空間結界關閉而被活生生地擠死,除非她能有抵抗整個異界的力量,不然的話,必是死路一條。
“修仙就是這樣殘酷。想要更好的活下去,將力量交給其他人是不行的,必須得把力量,把變強大的機遇,握在自己手裏。”權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道。
“有了力量……又能有什麼用?天意如此,我們被困在這裏,顯得如此渺小,再大的力量,也……”
泠崖說著說著,話語突然被權昊打斷了。
隻見,權昊很是嚴肅、正經地道:
“有了力量,就能逆天而行!”
“倘若給我足夠強大的力量,便是這異界,我也能破開。隻不過,我剛剛經曆過戰鬥,三道光輪已全麵枯竭,就連能不能保住光輪噬天決的神通本源都很難說……”
說著說著,權昊又有些遺憾。
光輪噬天訣三道光輪的失去,一直讓權昊難以釋懷。
他並非吝嗇之人,隻不過,光輪噬天訣這門神通,是權昊遇見的第一門空間型神通,本該是一個跨紀元、引領新方向的神通,如今就這麼失去了,不論換作誰,都會不甘心的。
但是權昊知道,不甘心也沒用。
空間型神通雖然強大、神秘,但是光輪修複起來所花費的精力和物力也同樣海量,以權昊目前的狀態,即便是嚐試著去修複,恐怕代價也會很大。
更何況,該怎麼修複光輪,權昊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我不是你,我終究不能像你這樣強大、冷血,這麼殺人如麻,我做不到。”泠崖淚眼朦朧地看了權昊一眼,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
“僅僅這樣,就算是冷血麼?”權昊略帶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你要知道,我已經很仁慈了。倘若是換作以前的我,受到如此重的暗傷,早就把你殺了,用你的神力來養傷了,哪裏還會讓你活到這個時候?”權昊道。
“既然我沒有對你起殺心,你就也應該明白,隻有你和我,能從這異界中活著出去。你的先祖們、武城的人們、武城外的野獸們,上以百萬級的生靈,全部都會死去。你承載著百萬生靈的意誌,卻如此自暴自棄,你配得上這份生存的聚會嗎?!”
“想要真正意義上變成強者,還會經曆無數次死裏逃生。如今才發生了一次,你就自暴自棄,自卑自閉,談何變強?”權昊帶著威嚴說道。
他這一番叮囑,就如同老父親教育青春期的女兒一般。
這一刻,權昊深深的覺得,自己收的徒弟卡迪爾比泠崖要懂事太多了,而且她這麼一路上跟著權昊所收獲的東西,比卡迪爾要多出不知多少。
以泠崖現在的狀態,即便是活著出去了,也會極度危險,而權昊又不是她的父親,總不可能這麼一輩子讓她跟著自己。
帶她來異界,是她纏著自己要來的。
帶她來到這裏,是她的先祖以至寶相求換來的。
就算是帶她離開異界,也是因為權昊仁慈,不忍心放著這麼懵懂的神族小姑娘不管,不然的話,她早就成權昊的獵物了。
然而泠崖眼下如此的悲痛自閉,著實讓權昊看不下去,所以他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希望能勉勵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