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風中進到溫暖的房間,還坐在了火爐前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心裏樂開了花,嘴上隻來得及找補一句,“屬下有愧……確因多次遇敵襲,動了想做個武將的心思。”

“好,這次的功勞先給你記下,軍階容後再定,先在帳下聽令。”

“遵命。”

“軍務的事算是了了。”竇老將軍放緩了語氣,“聽說在天湖縣的那個出幺蛾子了,說來聽聽。”

天湖縣水縣令。蘇如畫笑,那個人的膽量——怎麼說呢?著實太大了些,怕是身後有人撐腰。

蘇如畫把與天湖縣水縣令打交道的事,詳細給帳中之人講起來。

特別是在衙門口一再說軍隊自己來取糧的文書沒到,進到衙裏擺上席麵,卻又對戶部文書未到的事隻字不提,隻談車馬。

蘇如畫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直到後來發現是陳糧才想通,原來那就是在設局,讓人以為他是怕了才沒再提,而同時又讓押運糧的人著急。

軍中糧草告急,越晚弄到車馬,就越是著急運回軍中。

其實他是更希望來押運軍糧的人早點走,而且是越早越好,運走了是新是陳便無處對證了。畢竟軍是急用糧,不可能再給他運回去為證。

而縣令那麼急,自是說明新糧還在城中,並沒有來得及運走。

這糧不管在誰手裏,定要往外運才有錢掙,那誰運走不是運呢?

天湖縣以前並不是產糧大縣,糧商不會在那設大糧倉,沒運走的新糧隻能在常平倉、惠民倉和義倉之中。

義倉本是由民間自行設立的,用來儲備糧食,以資助貧困百姓或者應對突發事件而設。

本就是各大戶捐的糧,捐的怎麼可能有新糧?也就是陳糧最多的地方。

現在天湖倉裏居然會有前年的陳糧,那陳了這麼久的糧可是從哪來的?自然是義倉!陳糧來自義倉,那新糧存在哪自是可想而知。

從義倉裏往外運糧,就算他們再動好了手腳,也不可能幾十上百車一起運走。當時想著也不搶他們的,隻等著他們運一車便動手換一車……

想來他們在路上也不會驗,到該驗的地方已經不知是多久之後了。到那時他們再去找水縣令算賬去吧。

再說常平倉和惠民倉,這兩個倉是用來儲備糧食,一來是應對荒年,二來是在青黃不接糧商抬高糧價時,打壓糧價的。

這兩個倉的糧每年都會動用,裏麵基本就是頭一年的陳糧,不會陳太久。現在天湖營裏既然有大量頭一年的陳糧,那這兩個倉有至少一個倉被動了手腳。

這兩個倉當時想著不好動,但還是那句話,他們存了新糧就注定要往外賣,那就看著他們什麼時候動,他們動咱們就動手換。

所以就把新糧都換了來,至於現在是個什麼糧商吃了虧就不知道了,總不會是縣令,隻是那水縣令的日子也不好過。

蘇如畫坦言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到的,是當初與雲天的謀算,主簿在一旁聽了,也不住點頭,都是明白人,這兩人想得很是周詳,也確實一點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