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坐著發了會呆,睡著了。再醒來時略一動,青豆馬扶了一把,蘇如畫坐好,又看看車外,這些兵卒是真幹淨。
青豆突然問:“小將軍回去住哪?能回家嗎?”
“啊?!”這個又沒想到,真是一個謊話,要用多少個謊去圓?
蘇如畫又撩開車簾,朝著自己已經盯了幾次的,近前的一個兵卒開口:“兄弟!”
兵卒回過頭來,“將軍有何吩咐?”
“麻煩請薑大人來一趟。”
兵卒答聲,“是。”提馬出了隊伍,向隊前跑去。
不多時薑遙岑就來了,馬隨在車旁,問:“何事?”
車外那麼多兵卒,也不好說啊,低下了聲音道:“家事,能進車裏說嗎?”
薑遙岑坐進車裏。
“我回京住哪?如今身有武職,回家會不會太紮眼?”蘇如畫是想回家的,可怕會連累到很多人。
薑遙岑略一思索,“你走之前,不是已經讓幾個孩子開始叫你武先生了嗎?就先到定國公府。”
蘇如畫抿緊唇,“貴府太深,我怕是住前院後院都不合適。”
薑遙岑也點頭,“那就你們之前住過的,我私產的那個小院子。”
“麻煩二公子……我想見我娘。”蘇如畫低下了頭。
薑遙岑點頭,“可以安排。”薑遙岑穿的外袍,進到車裏不過這一會兒工夫,汗已經下來了。
蘇如畫垂於膝上,搖頭,“謝二公子。”
薑遙岑逃也似的下了車,熱是一回事,他怎麼突然覺得,那個眉眼濃烈頗有幾分英氣的姑娘很好看——對,是好看!
完全不同與後宅女子的好看,麵上無脂粉,發上無珠釵,唇上無口脂,眉間無花鈿……甚這次在安遠剛見時,還一身血腥味。可是現在就是看著很舒服,坐在那就很好看。
沒來由的就想起兩人初見,那一身剛勁的蘇姑娘不隻掰斷了車輻條,還拽住了自己的腿……還有小四說的話,“娶她”、“二嫂”……
下車不過一愣,忽然就想起,剛才他看到蘇如畫盯著車前那個兵卒看,薑遙岑冷眼掃過去,“你,去隊尾,換一個人過來。”
剛傳了信讓薑大人過來的兵卒,莫名其妙就去了隊尾。你說犯錯了吧,薑大人又沒罰;你說沒犯錯吧,好端端的就不讓在馬車邊上了。
又不敢問,隻好老實上後隊去換了一人來。
周苩覺得奇怪,來時天天趕路,回去這傷的人已經養了一個月,不打緊了,怎麼就這麼慢條斯理兒的走著。
天天早上給那女將軍請一次脈,晚上再請一次。偏那將軍身體底子好,吃東西又不挑撿,這恢複的,回到京城估計都能跨馬遊街。
隻是這薑大人每次看自己從將軍的馬車上下來時的眼神,甚是不善。
你倆的事,我隻看看,又沒說出去,至於嗎?和看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