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入城這一刻,京城內由一種翹首以盼的熱鬧轉而為人聲鼎沸的轟動。

將士們紅襟閃耀宛如熊熊燃燒的火焰,身披簇新鐵甲散發著寒芒,猶如山川般堅實。他們挺胸抬頭,神采飛揚,威武的氣勢盡顯無疑。

他們坐在馬上,麵對著歡呼的百姓,臉上流露出壓不下的心底升騰而出的笑意。他們的目光堅定而從容,那是曆經沙場考驗,曆經生死後的從容。

一匹匹戰馬昂首挺胸,身姿如龍隊列整齊,馬蹄隆隆仿若戰鼓,載著氣壯山河的豪氣,撞擊著每一個圍觀者的心髒。

他們在凱旋的號角聲中,浩浩蕩蕩地走向午門。

竇老將軍身穿鎖子金甲,跨下高頭馬,帶六百將士隊列行來。

近處的百姓沸反盈天,遠處的行人奔走相告,盛況空前。

禮部官員一聲唱喝,“吉——時——到——”

三聲禮炮在午門外響起。

正值四月,春光明媚,萬物複蘇。

皇帝親率百官出午門迎候,黃羅傘蓋居中,文武百官身著官服臉上洋溢著喜悅,列於道路兩旁相迎。

遠遠看到黃羅傘蓋,竇老將軍率先下馬,牽馬而行,到的禦前單膝跪地,武禮拜見。

午門前發生什麼,早已不是百姓能看到的,蘇如畫坐在酒樓上也隻看到竇老將軍下馬。

緊接著是鼓聲震天,禮樂齊鳴。整個京城仿佛都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人聲、樂聲,整個京城開了鍋一樣歡騰。

酒樓裏又湧進一些人,每個人都激動而熱情的講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蘇如畫回過神來,再看對麵坐著的竇家三爺早已經是淚流滿麵,不知是何時端起的一杯酒,還在手中,並沒有少了一滴,想是他看到父親的一刻。

蘇如畫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她看到窗下走過的不隻有竇老將軍,隊伍中有彭文勇、張洐、張凇、雲天,還有霍六、馬材、錢六、王糧多……那些人都沒少胳膊沒少腿的,活著從她眼前騎馬而過。

竇家三爺也看見了蘇如畫一臉濕意,兩人相視,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算是笑過了,舉起手中酒,一飲而盡,心照不宣。

今天已知路上擁堵,兩人既沒騎馬也未駕車,在人們紛紛湧上酒樓時,他們走去結賬,準備出門。

就在蘇如畫準備拿荷包時,竇三爺伸手攔了她,“虛長賢弟些許時日,哪能用賢弟出銀錢?”說著對掌櫃道,“樓上竇府訂的桌。”

“好咧,竇府訂的桌,原交訂二兩銀子……”掌櫃話說的一半,愣住了,這人他認識,正是今天凱旋的竇老將軍家的三公子。

而他的話也引來正在往酒樓裏走的人的注意,又有人認出來,驚喜的喊:“這是竇老將軍的兒子!”

蘇如畫一看不好,現在被認出來,人越圍越多,哪裏還能回去了。對掌櫃抱歉道:“這賬先記著,回來再來算。”拽起竇三爺的袖子就往外走。

後麵還有人在喊,“那是竇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