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躺著了?這就走了?”溫元敬扶著顧淮琛坐起身,等著他緩過來這股勁兒才繼續扶著他下床:“一會你記得再吃一頓,不然你明天早上一睜眼又低血糖。”

“知道了。”顧淮琛拿起放在床頭的藥,看到桌子上已經買好的粥時心下一動,轉頭想對溫元敬說聲謝謝,被溫元敬提前打斷:“別感謝我,我要是不給你買你指定一會就忘了,明天低血糖又得我大早上加班。”

顧淮琛壓住嗓子咳了兩聲,“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最好別來了。”溫元敬給人送到車上,還不忘叮囑兩句:“趁熱吃,車上就吃,回去就涼了!”

“嗯。”顧淮琛看著溫元敬,看出他似乎有話想說,溫元敬猶豫了一下,咬咬牙還是張了口:“有件事得和你說一下。”

“我有個朋友就是律師,他……那天閑聊起來,說季衍之就要回國了,估計就是這幾天。”

顧淮琛好久都沒有在周圍的人嘴裏聽到季衍之這三個字了,乍一聽到還覺得有些恍惚,他輕輕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溫元敬先是驚訝,而後恍然大悟:“那確實,你素來消息靈通,打探個把人不是問題。”

顧淮琛聽出他話裏的調侃,沉默著沒出聲,看著溫元敬回了醫院才轉頭對司機說,“走吧。”

季衍之。

其實他的心裏遠遠不是他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平靜,季衍之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病,自打他被迫和季衍之提了分手,他就一直逼著自己忙起來,夜深人靜思念徹骨,夜不能寐的時候他就爬起來逼著自己去處理那一大攤子公司事務,公務之餘拿出季衍之的照片看一眼就是唯一喘息的機會。

久而久之自然積勞成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得了支氣管炎,後來又變成肺炎,他受不住溫元敬的嘮叨幹脆去做了個全身體檢,除了之前大大小小的胃病輕度哮喘重度失眠之外還出現了心肌炎。

說意外倒是有點意外,但他也沒有多驚訝,一天24小時他合起來能睡四個小時都得是靠吃藥才來的,他知道自己的身體遲早都得出問題,但無所謂了,季衍之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他也沒有什麼所謂的親人,他不會拖累到任何人。

原本以為就會這麼看著季衍之和自己之前的那張訂婚照了此殘生,結果他雇著的私家偵探在三天前給他傳來消息,季衍之準備回國了。

而公司裏正好出現了一個內鬼,一個多年的老股東貪得很,心思不幹淨但手腳猶豫,最近受人蠱惑開始給他下套,本來那個圈套簡單的顧淮琛閉著眼睛都能解決了,但他忽然就很想再見一麵那個人。

也許這一次見麵就是最後一麵了,顧淮琛看著自己的體檢報告單苦笑一聲。

那就縱容自己一次吧,最後一次,就當是告別了。

……

“小周?材料給我一下。”季衍之第二天來了律所,將手頭上所有能收集到的資料都整合起來看了一遍,顧淮琛還真不是虛假宣傳,公司確實出了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