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失敗了。”
短短五個字讓季衍之在那兒恍惚了好久，顧淮琛就以一個上帝視角俯視著季衍之血色盡失去的臉，他眼睜睜的看著季衍之變得呼吸急促，捂著心髒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他著急的過去想要扶著季衍之，卻發現自己的手徑直穿過了季衍之的身體。
手術失敗了……顧淮琛背後猛然一陣發涼，他迅速的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又盯著心電圖上徹底變成一條直線的波線，向來堅定科學的他第一次顛覆了自己以往的認知——
他的靈魂脫離肉體，正無力的俯視著他悲痛的愛人。
顧淮琛痛苦的用自己透明的手臂環住季衍之，但顯然季衍之對此毫無察覺，他無力的在地上跪坐了半晌，終於有醫護人員出來將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塞給他一杯熱水。
是溫元敬。
溫元敬剛剛也在手術室裏，隻不過不是主刀，顧淮琛的主要問題集中在心髒上，在加上他自己拖了很久，手術的失敗率高達50%，溫元敬沉沉的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季衍之。
他自己也在剛剛失去了自己相識很久的老朋友。
季衍之沉默著不說話，將那杯水拿起來喝幹淨，朝著溫元敬微微一點頭，轉身帶著大驚大悲過後的麻木和呆滯，緩緩的走出了醫院。
顧淮琛就這麼飄在季衍之身後，看著季衍之似乎有著什麼堅定的目標一樣，一直在往前走著，隻是臉上的表情麻木的沒有活人的氣息，宛如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在完成著他最後的目標。
季衍之沒有打車，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硬生生走了五公裏，回到了他們的家。
顧淮琛緊張的盯著季衍之的一舉一動，生怕下一秒他就拿起什麼東西往自己腦袋上招呼，或者是往肚子裏吞什麼東西，但都沒有。
季衍之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沉默著幹著事情，將房間打掃了一遍，一個人去廚房裏泡了泡麵，吃完還去洗了澡，早早的上床就睡了。
成了靈魂的顧淮琛自然是不用睡覺，因此他聽到了隱藏在被子下的壓抑痛苦的喘息和抽泣。
第二天的時候季衍之起床好像又成了沒事人，他一如既往的收拾好東西去上班，路過餐桌的時候頓了頓，因為那兒不再會有顧淮琛為他做好的早餐。
顧淮琛飄在季衍之腦後歎了口氣，他是真的拿不起來東西，都會從他的手裏穿過去，他甚至沒有辦法給季衍之留下一絲訊息。
顧淮琛又跟著季衍之去上班，去顧氏。
他手術失敗的事情還沒有放出去，因此公司的一切都在正常的運轉，季衍之蒼白的臉色被他以沒睡好搪塞了過去，平靜的一直待到了下班。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六天一直如此，季衍之除了剛知道消息那會兒表現出嚴重的失態，其餘時間好像都能控製住情緒，他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
季衍之好像已經平靜下來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