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度日如年(1 / 3)

直到世界末日,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無聊。

麵對我麵前混亂的一堆毛線,我做了個鬼臉,盡量讓自己在沙發上舒服些,開始忙碌於我最新的項目——嬰兒鞋。

醜醜的寶寶鞋。

當我將這隻桃色的襪子舉到光線下時,我至少找出了三處毛線被勾住的地方。我真後悔當初自告奮勇說自己會編織。現在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改衣服和編織冬天的外套,以至於我已經開始做關於它們的夢了。

不像我還有別的什麼能打破這種單調。我整個生活都圍繞著每周分配給我的小項目轉。它們是我唯一的娛樂來源。

也是我生活的痛苦源頭。

當我再次勾住布料時,我長長地歎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我做了一個決定,今天就此打住。從克裏斯早上出門值班開始,我幾乎沒有停過手。

他是這一切中唯一的亮點,在經過兩個月不被允許離開我們的指定公寓後,他每天晚上的歸來成了我生活中的亮點。他不僅僅是我的伴侶和丈夫,也是我與外界唯一真正的聯係。

瑪琳達每周來一次,取走我的作品,並給我新的項目,但她不是我所說的朋友。不幸的是,被認為是非核心工作者意味著我甚至不能走出房間去見見我們的鄰居。甚至每周的食物都是克裏斯在他唯一的休息日去取的。

除了少數事情消磨時間,我開始在公寓裏走圈。這個公寓又老又便宜。之前的居民幾乎沒有裝飾。我們的主房間裏有一個呆板的灰色沙發,一個咖啡桌,一個現在已經沒用的電視和一個燈。靠近公寓門的地方,有一個小桌子和兩把椅子,以及一幅醜陋的畫,畫著滿是雛菊的花瓶。有幾個窗戶讓我們可以從三樓俯視下麵,但大部分都是停車場的景象。

我哼著歌,走下走廊,來到單間臥室和浴室的門敞開的地方。

想要延長散步的時間,我走進每個房間,繞過家具,試圖觸碰到所有四個角落。然後我回到走廊,走到小廚房,在那裏做了十個跳躍運動,然後重複整個過程。

隨著我不斷地在公寓裏走圈,我的思緒漸漸飄遠。我想念猶他州的家,但我的心思卻在東邊的家人身上。我們努力嚐試前往他們那裏,卻因為誤入太北的地方而被軍方攔截。他們將我們安置在密爾沃基,為我們分配了房子和工作,告訴我們維持社會運轉是我們的職責。

他們希望我們忘掉的是,僵屍幾乎摧毀了東西兩岸。我們被夾在中間,災難正在慢慢逼近。政府的崩潰讓我們宣布加利福尼亞州的一名參議員為總統。顯然,他正在通過某種軍用無線電,領導著美國各地的不同社區。

不過我對這些一無所知。

所有的信息都是克裏斯告訴我的。他得到很多信息是來自我們的鄰居伊恩,伊恩和他一起擔任守衛。我努力不讓自己嫉妒他有個朋友,但我渴望人際交往,就像魚兒渴望水一樣。

如果我覺得紙盤能回應我,我甚至願意和它交朋友。

走累了,我看了看時間。

7:06

我笑了。

還有不到三十分鍾。

克裏斯的手表是我們僅有的幾樣有價值的東西之一,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小廚房的桌子上供我使用。我小心翼翼地放回它,走到小廚房準備為我們做晚餐。

我打開食品儲藏櫃,檢視著罐頭,盡力想象克裏斯今晚想吃什麼。

移動著罐頭,我突然發現似乎少了一個。我立刻感到困惑。自從我們來到這裏,每周拿到的罐頭和一條麵包的數量一直都很規律,總是剛好夠兩個人吃。從未少過。

不安讓我的皮膚感覺到癢。我趕緊走到我們放空罐頭的箱子旁邊,數了數。

確實少了一個。

片刻之間,我不知該如何理解這個情況。這個微小的變化讓我感到困惑。克裏斯不可能拿走一個罐頭。他在白天的值班時期有食物供應,也沒有其他理由想要或需要它。這隻能意味著一件事。

我們這周得到的食物減少了。

這對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意義。食物是最嚴格管控的資源,而且他們有不同的人群被分配去收集、保管和分發食物。一個失蹤的罐頭意味著這個鏈條上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感到不安,我擺脫了這個念頭,拿出了一罐午餐肉。我為我們製作了午餐肉加麵包的盤子,給克裏斯準備了稍微大一些的份量,然後將盤子放在桌子上。之後,我在我的常用椅子上坐下,選擇簡單地等待。當感覺時間過得有些長時,我檢查了一下手表。

7:39

我能感覺到自己變得有些焦躁。他遲到時,我總會感到討厭。我甚至不能走到外麵去等他。我想起了我的淺棕色頭發仍然是紮著馬尾。我快速地鬆開了發帶,讓肩長的波浪卷發垂在我的臉上。我將頭發塞到耳後,桌下的腿開始顫抖。最終,我不得不交叉雙臂,以防止自己伸手拿麵包來平靜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