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走出雪地(1 / 3)

盡管大雪已經演變為暴風雪,但南行的念頭依然無比誘人。廚房有幾扇窗戶破了,即便我們相互靠得如此近,仍然無法保暖。

在家庭房不遠的走廊上,我不得不決定讓大家都搬到一個臥室裏去。我們並沒有太多選擇,但我多麼希望我們當初能找到一幢兩層的房子,或者至少是有更多房間選擇的房子。大床墊破舊不堪,木質床架也壞了。一張大家庭照片被推倒在地,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

我沒有去看那張照片。相反,我們迅速地從廚房的一個壁櫥裏找到了一把掃帚,用它掃掉了地上的玻璃碴子。然後,我們把破損的家具推到了房間的一邊。

看樣子這裏曾經被洗劫一空,甚至連毯子都被人拿走了。在浴室的壁櫥裏,我們隻找到了一條褪色的紫色羽絨被。別無選擇,我們隻能在整個房子裏搜尋所有能找到的布料。最終,我們找到了一大堆床單、毛巾、窗簾,甚至一張地毯。然後,我們關上了臥室的門,擠在一起,盡可能地用這些東西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是一個漫長的白天,演變成了更漫長的夜晚。隻有卡洛斯和保拉穿著他們的雪地裝備,才能在沒有被寒顫抖動身體的情況下休息。我的咳嗽從零星變得難以忍受,讓我們所有人更加緊張。當天亮來臨,雪仍在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整個房間。

直到中午雪才停下來,但並沒有帶來任何寬慰。暴風雪給我們留下了近一英尺厚的積雪,覆蓋了我們周圍的大地。從同伴們的表情上,我知道他們和我有著相同的想法。

我們被困住了。

我曾經以為在公寓裏被困兩個月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對幽閉恐懼症有些了解。但在與幾乎全是陌生人共處一個小房間的一個星期後,我有了全新的看法。

從某種程度上說,能更多地了解他們是一件好事。然而,很快就變得明顯,四個新來者中有三個人對一切事情都有非常堅定的看法。而伊恩則喜歡挑撥是非。

雷是一個富有表達力和脆弱性的人,他深深地悲傷著他妹妹的去世。我喜歡他的陪伴,但他高漲的精力讓我感到疲憊。他還有一個總是說出自己心裏話的傾向,雖然有時讓人不舒服,但至少他的心總是在正確的位置。

我還觀察到他對伊恩產生了越來越多的依戀。兩人迅速成為了朋友,尤其是雷,他覺得伊恩的各種惡作劇非常有趣,即使他自己是這些惡作劇的受害者。

而普莉莎則幾乎無法容忍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唯一喜歡的人似乎是卡洛斯。雖然他們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有達成一致,但每當他講述自己過去的生活時,她都會露出微笑。除了她最初告訴我們的那些事情,她幾乎沒有透露任何關於自己的信息。我唯一新發現的事情是,她在緊張的時候會咬指甲,而她似乎總是很緊張。

卡洛斯並不是一個暴躁的人,但他對大多數事情都沒有耐心。他所擁有的那一點點耐心,他用來深思熟慮,有時甚至會沉迷於思考。盡管如此,在看到他和保拉相處的方式後,我對他產生了一點點好感。這聽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從未見過像他們之間那樣單純而又深刻的愛。他們對彼此的關心和舒適感似乎深深地紮根於他們關係的基礎之中。有時看到他們會讓我心底湧起一陣輕微的疼痛,但大多數時候,我都非常欽佩他們所擁有的東西。

保拉更願意

讓其他群體中的強勢個性解決他們的問題,然後再發表自己的意見。我本來會認為她是其他人之間的和事佬,但事實上,她更願意讓其他人在爭吵中耗盡自己,然後她再給出最後的決定。這是一種高度戰略性的做法,我花了幾天時間才明白過來。她很善良,但我已經學會了警惕她的鋒利邊緣。

然而,真正掌控房間的人是伊恩。當爭吵開始時,他會讓它繼續下去,但在其中穿插一些小評論,讓房間裏的氣氛從沸騰變得更加緊張。沒有人會把怒火指向他,他總是確保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粘在另一個目標上。這既令人印象深刻,也令人擔憂和氣憤,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似乎也對房間施加了一種奇怪的魔法,我本來會介入的。每次爭吵看似即將爆發時,他總有適當的話語來緩解局勢。有時是一句機智的評論或者一個笑話,讓大家意識到他們的爭吵是多麼不必要和愚蠢。其他時候,則是一句出乎意料的智慧之語。無論他擁有什麼樣的技能,我都很羨慕。

每次我試圖控製住大家,都是一個漫長的辯論和推理的過程。到了這個星期的末尾,我發現自己在尋求伊恩的幫助。這是一種不言而喻的共識。我會給他一個眼神或者輕輕地拍他一下,然後他就會開始管理群體的情緒。如果伊恩對我依賴他感到不適,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像往常一樣,他把大多數事情都藏在他的微笑背後。

直到第八天早上,在房間裏,甚至伊恩也無法控製住這個群體。我們的供應正在迅速減少,爭吵變得如此頻繁,以至於我知道我們必須冒著還有大約六英寸積雪的風險外出。

\\\"我們真的不能去,\\\"雷在五分鍾內第四次重複自己。\\\"我可不是在小題大做。風險實在太大了。\\\"

普莉莎抿了抿嘴唇。\\\"我從沒說你在小題大做。我隻是覺得你沒有看到整個局麵——\\\"

\\\"整個局麵?\\\"雷看著她,明顯地感到受辱。\\\"生火簡直是愚蠢的——\\\"

\\\"嘿,\\\"卡洛斯打斷了他的話。\\\"沒必要這樣和她說話。\\\"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