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擠擠挨挨站在一起,離得很近,老夫人雖沒聽清伍輕霜跟她娘嘀咕了點什麼,但她向來看不上這母女兩整日嘀嘀咕咕的性子,一個眼神撇過去,許氏跟伍輕霜頓時就老實了。

走得近了,林軒跟允衡也看見了伍家門廊下站著的一眾婦人,允衡遙遙衝伍老婦人做了個禮,便大步朝自己宅院的方向拐去。

林軒站在大雨裏,就看見外婆遙遙衝她招手,她隻得撐著傘過去找外婆。

到了廊簷下,伍老夫人急忙拉過她,攥著她冰涼的一雙小手埋怨道:“你這孩子,下著大雨到處瞎跑什麼,瞧瞧這小手凍得拔涼。”

林軒把沾滿泥巴的鞋子脫在廊下,笑嘻嘻道:“外婆,我打聽過了,外公的船在最後麵,還要一個時辰才能靠岸,您老不要站在這外頭等著,等外公到了,咱再出來也不遲。”

伍老太太笑嗬嗬拍著林軒的手:“好好,都進屋吧,正好今兒逮著你了,你可得陪我這個老婆子好好說說話,你瞧瞧你這丫頭瘋的,整日階在外頭跑,我叫人去你院子裏找了你好幾次,都說你在忙,怎麼一個姑娘家家的就能忙成這樣?”

林軒被外婆拉著坐到了軟榻上,旁邊的仆從急忙倒來茶水。

伍老太太吩咐小丫頭:“快去叫廚房煮了薑湯來,給這個皮猴子驅驅寒,免得受了風。”

小丫頭領命而去,一家子兩個舅母並林清爽,還有兩個小些的弟弟妹妹全都各自找地方坐了,聽著祖孫倆聊天。

林軒這才想起來要給兩個舅媽也見禮,急忙又站起身,衝兩個婦人說了一聲:“大舅母好,二舅母好。”

兩個婦人點點頭,心裏卻都在翻白眼,瞧瞧這見的是什麼禮,果然鄉下來的丫頭,一點見識都沒有,連給長輩見禮都不會,土包子一個。

伍輕霜在旁邊看得好笑,礙於祖母在身邊,又不好笑出聲來,虧得她娘還整天要自己跟這個死丫頭學,學什麼?

老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兩個兒媳婦的神色,心裏雖然不爽,但林軒這丫頭的確不懂得那些上流社會的禮儀,可惜家裏的教習嬤嬤早散了,這會兒也沒什麼合適的人來教她,隻能以後有機會再說。

於是拉著林軒道:“聽說溫公子把那好幾萬傷兵都交到了你的手裏,叫你管他們吃管他們住,還要管他們做事?”

林軒點點頭,“這些日子的確是我在管著。”

老太太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好啊,我們軒兒有出息,有本事,那溫公子是個心裏有成算的,你若不是有這個才能,他必定不能叫你管這些事。”

林軒心想,這老太太果然心底清明。

老太太轉而又道,“不過一個女孩子家,也不好整日階混在男人堆裏,傳出去不好聽的,待會兒你外公回來,我得叫他找溫公子說說,把這差事辭了去,愛叫誰管叫誰管去,可不能把我軒兒累壞了,你若是想要學學管家之事,明兒回來管咱們自己家,我把伍家的管家權交給你,怎麼樣?”

林軒:“......”

她剛剛還在心裏誇老太太清明來著,結果老太太轉眼就打臉,果然在古代,女子三從四德這種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女子就該待在宅院裏,相夫教子,頂多管管家理理賬,斷然是不能到外麵去跟男人一樣,經營一番事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