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盟的那位,我勸還是別問了,這世間就像無垠深海。”
“申屠兄就像深淵蛟龍,你們那一處淺窪池塘,可裝不下這尊大神。”
一旁的崔平川帶著笑意看著李玉嬋,將手中的酒囊又拋給了陸無生。
“多謝。”
接過酒囊,烈酒灌下,將餅子的幹澀衝淡。
讓陸無生舒服了不少。
而一旁的李玉嬋聽了這話,也是低頭不言。
她知道,想讓陸無生加入天地盟沒那麼容易。
隨便一尊凝聚了武道真身的強者,那都是各大勢力眼中的香餑餑。
更別說,是陸無生這種強者。
她怕的,隻是這二人,要去送命。
陸無生用破舊的袖口,擦了擦嘴。
握著酒囊晃了晃。
“沒了。”
陸無生將酒囊拋了回去。
崔平川,接住酒囊無奈一笑。
“我是來殺人的,備的酒不多。”
“若是申屠兄喜歡,等下了山,在下請你一醉方休。”
陸無生看著對方,淡淡道。
“萬一你下不了山呢。”
崔平川一愣,忽而哈哈大笑。
“那在下,就在奈何橋上等申屠兄。”
陸無生微微搖頭。
“你其實毫無勝算,為何要來送死?”
崔平川很強,至少在真身境,實力極為不弱。
可要單槍匹馬,在近萬武夫之中,斬下十五位響馬首領的頭顱,無疑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這十五人個個實力不弱。
崔平川沉默半響,吐出一口氣。
“沒什麼,倒黴罷了。”
“苟活了十餘年,累了。”
“正好有個送死的差事,落在頭上,就來了。”
“噌——”
他將腰間的追風刀一拔,一側俏麗可人的女子,便化作一縷寒芒,沒入了刀中。
陸無生驚愕半晌,李玉嬋也不由得捂住了小嘴。
崔平川的刀,竟然是一把魂刀。
所謂魂刀,就是鑄刀之時,將人投入火爐,打造出來的刀。
刀成之後,便有了靈性,也有了魂魄。
一般的甲胄,甚至武夫的真身,都可被斬破。
魂刀極為珍貴,不僅僅是因為它強大到無物不破。
更是因為,鑄造一把魂刀條件苛刻。
需要有人心甘情願,成為那刀中魂魄。
“抱歉。”
陸無生低聲開口,雖然知道崔平川定然是有些故事的,卻沒想到他連自己的親人都成為了手中魂刀。
無怪對方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滿臉風霜,眉宇之間,盡是暮年之氣。
“無妨。”
崔平川一擺手道:“我見慣了生死,若是這一次死在這裏,還請申屠兄將我的刀帶走。”
陸無生沉吟良久,再度站了起來。
“申屠兄去哪兒?”
陸無生頭也不回,聲音幽幽,從屋外傳來。
“伐木,鑄棺。”
崔平川哈哈哈大笑。
“看來我還得欠申屠兄一副棺材錢。”
話語落入夜色,沒有半分回應。
直到天色將明,崔平川熄滅了火堆,陸無生依舊沒有回來。
古廟外,寒意撲麵。
他握著追風刀,沒有再等。
轉身對著屋內的李玉嬋道:“你在這裏待著,若是兩日後我還沒有回來,就往南逃。”
話落,駿馬嘶鳴。
不到片刻,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