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呼嘯了數月的風雪終於止住了。
冰雪消融,露出大片綠洲。
巍峨的仙山聳立在眼前,如一座琉璃玉盞,在太陽金光下熠熠生輝。
“那就是仙山嗎?”
陸停舟駕著棺材,背後是幾近死去的陸無生。
身上再沒有藤蔓長出,而是一個個結了血痂的肉窟窿。
他雙目滲出血,見不到前方了,隻是拄著滿是裂痕的天星刀問。
“你們,見到仙山了嗎?”
陸停舟轉頭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對他描繪這眼前的壯觀景象。
前方的山穀中,有奔湧的大河,有如車蓋般的蒼天大樹,金頂在天,氤氳密布。
隻是,陸無生見不到了。
沉默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將身上的青袍摘下,蓋在了陸無生的身上。
“見到了,見到了。”
“我們這就去仙山,這就去。”
陸停舟眼角有些酸澀,眼前的人兒,發絲像幹枯的蔥條,一縷一縷的往下落。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問。
“你姓陸,對不對?”
陸無生不說話,但誰也瞞不了誰。
陸停舟一手陰陽秘術,本事不俗,怎會算不出對方的生辰八字?
棺材前麵,那高大的長發青年,將筆挺的背脊彎了下來。
將輕飄飄的陸無生背在背上,像扛著一座大山似得,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老黃狗跟在一旁,那仙山金頂上的光,把兩人一狗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
仙山之上,渡厄元君捂著胸口。
看著抵達山腳下的那些人,目光複雜。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人竟然真能走到仙山之下。
“你快輸了。”
手持龍須,從滄海那頭來的女子,緩緩落地。
她目光清冷,如一朵蓮花。
渡厄元君眼中有一絲忌憚,眼前這個麻煩的女人,身份尊貴,地位特殊。
莫要說他,幾位帝君見了也是頭疼。
可這卻不代表,自己全然怕了她。
於是,渡厄元君開口道。
“白真君這話說的怕是有些過了。”
“在雲頭上看了幾個月的戲,莫不成你也要入這賭局?”
“本尊可要勸你一勸,他們像要破這仙山,需要勘破愛恨情仇四難。”
“這是元君府的大道至寶,就算四方帝君來,也不見得有十足把握。”
生離死別,愛恨情仇,是上古元君府掌握的幾大道術。
憑借這幾大道術,上古的金蠶、金蟬、玉蟬才能夠在天外立足。
如今,在凡間施展,就算是仙尊陳苦入局,渡厄元君也有十成勝算。
這也是渡厄元君敢於和這些人對賭的原因。
白真人瞧了一眼仙山之下,一位青年小心的馱著一名瘦弱枯槁的男子。
一步步的朝著仙山靠近。
她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因果就在這二人身上。
若是對方死,自己不知還要在人間多少年,若是活,自己便能重上九天。
她低著頭,想了片刻。
“以身入局又何妨,你喜歡我這神位那就拿去。”
女人斜了渡厄元君一眼,竟毅然決然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隻留下渡厄元君,緊咬著紅唇,罵了一句。
“蠢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