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漁頂著滿身的痕跡赤腳下床,他看著穿衣鏡裏的自己,年輕的身體,經得起折騰,腰間的指痕,胸口的紅印,還有...腿根處的紋身,紅腫不堪。

他自嘲的想,剛開始的那個,確實是他的知亦哥哥,那麼後來呢?等到那個人眼裏的黑霧退去,隻剩淡漠的眼神時,他又是誰?

沈千漁不願意多想,卻不得不想,等他發現身上的男人動作不再那麼暴虐時,就知道他的知亦哥哥又消失了,他想掙紮,卻掙紮不開,隻能死死地被釘在男人身下。

即使沒了記憶,這個男人情事上的習慣卻和他的知亦哥哥一模一樣,總逮著那處紋身造作,如果剛開始是因為喜歡,因為知道那處紋身的意義,可後來他還是一樣逮著不放,又是因為什麼?

他還記得那個人結束時看著他的紋身,眼神淡漠又似不解,“沈千漁,為什麼要把我的名字刻在那種地方?主動貼上來不願離婚就算了,你真的這麼愛我嗎?就這麼不想離婚?”

是啊,是他主動貼上來的,從他沒有答應離婚起,就意味著他要接受這個陌生的男人對他的一切踐踏和羞辱,但他卻不想把這個紋身變成恥辱的存在。男人粗暴地搓著他的紋身時,那時的他是什麼樣的心情?哦對,他委屈了,他說:“這裏刻著的,是我愛人的名字,不是你,你們隻是同名同姓而已。”

男人氣的瞳孔微縮,卻也沒對他怎麼樣。隻是後來的夜裏,他又睡在了哪個情人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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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千漁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個月。

他睜開眼的時候,正站在車水馬龍的斑馬線上,身後傳來刺耳的鳴笛聲,他立刻往前走了幾步,站到綠化帶旁邊,思索著眼前的境況。

沈千漁死的時候是多少歲來著,他忘記了,自從他的愛人去世,整個世界對他而言便沒了概念,隻記得應該是行將就木,白發婆娑的樣子。

在他彌留之際,仿佛看到了他的愛人,依舊那麼年輕,那麼溫柔。他的愛人抱起他,在他的額頭留下一吻,語氣還是那麼輕柔:“睡吧,寶寶,等你醒來,就會是新的世界了。我在新的世界等你...等你...”

愛人的聲音消散,他也沒了意識。

然後就是站在馬路邊的現在了。

他搞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雖然看不到他自己的臉,但這雙手,還有裸露出的胳膊的皮膚,以及剛才避讓車輛矯健的步子,也足以證明,這不是年老的他。

沈千漁心思微頓,如果....如果他還年輕!!!

他立刻招了輛出租車,等車子停在他麵前時,沈千漁立刻打開車門鑽了進去,焦急道:“師傅!去三朝集團!快!”

如果...如果他現在還是年輕的樣子,那麼...他的愛人,是不是還活著!還有那群烏泱泱的人們,是不是都還在...

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道:“小夥子!你說去哪?”

沈千漁以為司機沒聽清,又道:“去三朝集團,世紀大道上的三朝集團!快,師傅!麻煩您快一些!”

“你這小夥子,逗我呢?世紀大道上哪來的三朝集團?”

沈千漁忽然有種突如其來的恐慌:“什麼……意思?”

“小夥子,你是不是記錯地址了?”

“那…LM科技您聽說過嗎?他們有一款遊戲很火的,叫《執手江湖》,您……聽說過嗎?”

“啊?我年齡大了,沒聽過。小夥子,要不你重新報個地址?”

沈千漁迷茫的看向窗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難道...這裏不是京市?可前麵的台子上,司機師傅的照片下方,顯示的車牌號,證明這確實還是那個京市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