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範以寧,是個鄉下來的孩子,十二歲搬到城裏,現在準備讀高一。
媽媽租了個房間,在一個離學校有點遠的小區裏。在那個小區裏,我遇見了我最好的朋友——周尋。我自認為我很陽光,才和他玩得來。
想先說說我小時候的故事。小時候的我很開朗,喜歡笑,無論遇到什麼都打破不了我的好心情。也許我是因為認不清吧?除了這種情感以外的東西。
十歲的時候我就不大清楚同齡人的感情。我家裏有條小狗,我很喜歡它,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斑。
一天,小斑被急駛而來的車撞到。我家在路邊,這種事應該是不可避免的。
那時我正和其他小孩一起玩,聽到慘叫就聞聲而去。我跑過去,看到它的下半身被壓扁了一些,把馬路上的它抱到屋前的空地上。犯錯的司機早就把車開的老遠,不見了蹤影。
隻是一條狗而已,遲早會死,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就想著繼續和其他人玩遊戲。
可是其他小孩在指責我,說我冷血。有的小孩好像比我更愛我家的狗,還哭了。我很不理解,為什麼要哭?不是該替它開心嗎?現在死了,就不用經曆以後的磨難,反正都會死,早死就是一件好事嘛。
我展開笑容安慰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明明最該難過的是我,他們反倒比我還難過,我還要反過來安慰他們,真奇怪。?
他們罵我沒良心,問我一個人會不會感到孤獨,說我會很害怕,因為我是個獨生子。
我不為所動,因為我很聽媽媽的話。那是九歲時,媽媽告訴我的。
九歲,媽媽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子)去世了。外婆總共隻生了兩個孩子,那時的外婆應該是最傷心的。我知道外婆偏心,可她的偏心是有理由的。兩個理由:一是舅舅是最小的,活潑好動,二是外婆重男輕女。
舅舅是個好人,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好。舅舅沒有成家,他把我當做親兒子一樣照顧。我內心也很明白:我喜歡舅舅(親情那種喜歡)。
但媽媽不一樣,他不喜歡我們待在一起玩。在母親眼裏,她的弟弟是個非常幸福的人,因為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當然包括她的兒子——也就是我,都喜歡他。
舅舅生病了,難以治愈的那種,結果是逝世了。
葬禮那天,母親很開心,那是我見過她最開心的一天。我沒有哭,也許是理解不了死的概念。
母親捧著我的臉,我學著她的樣子笑,母親誇了我。她對我說:“死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死後的世界再不會有痛苦,我們應該奉上祝福。”我突然覺得母親和紅玫瑰很配,可是我買不起,送不了她。母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那天,我和她的心情是一樣的。
但得到的是其他人詬病我們,那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慶幸我還有母親陪著,不會感到孤獨。
葬禮過後,沒有其他小孩願意和我玩。我去找他們,他們會一邊跑開,一邊罵“有病”之類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