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洲感受到肩膀傳來的細小呼吸聲,無奈搖了搖頭。
果然又是這種原因啊。
不知為何,每個世界的他經曆都十分淒慘,想必這個世界也沒好到哪去。
她的小狗總是很自卑,明明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小狗。
滄洲有些心疼,拿帕子把他的眼淚擦掉,才把他抱回床上。
季闕不願多說之前的事,不過就她撿回來時那個模樣,應當過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從前她沒來到他身邊,不過,那些欺他、辱他、傷他之人,她必定不會放過。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還是小孩子的視角,坐在地上,麵前是一個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少年。
“滄洲,我今天掙的錢比昨天多了,我們以後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少年身上衣服被洗得發白,手上也全是傷痕,卻依舊笑得單純。
從遙遠的記憶裏,她依舊能感受到當時的情緒,甜的。
畫麵一轉。
少年被一群人圍著,打得遍體鱗傷,讓她快走,她不管不顧衝過去,但顯然毫無用處,她得到的也是一頓毒打。
少年用身體護著她,最後那些人走後,他已經奄奄一息,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虛弱而溫柔。
“滄洲,我要死了,你走吧,你是個好孩子,不要和那些人糾纏。”
場景再次變幻。
這次視角明顯變高。
目光下移,腳下是一具具屍體,可以看出全部是曾經那些人,一個沒剩,全死了。
她心裏突然悲涼起來,像是空蕩了許久,連最後的執念也沒有了。
夢醒時,滄洲還沉浸在夢中情緒。
她最後是在幫那個人報仇?為什麼,那麼悲傷?
這些人,頻繁出現在她夢裏的這些人,究竟是誰?
她記憶片段找回的越多,她的情緒就越是不穩定,甚至,還有些排斥……
一夜酣眠,至天光大亮,季闕才醒過來。
頭還有些宿醉之後的暈眩,他捂著頭閉了閉眼,忽的想起昨晚的事情,那眼睛頓時睜開,隻是多了幾分無措。
滄洲問他為什麼要躲,他說了……喜歡?
他居然說了喜歡!
還在後麵說了那些話!
滄洲會怎麼想他?會討厭他嗎?
若她對他沒有那些意思……不,也許她隻當那是徒兒對師父的喜歡,而不會想到男女之間的愛慕吧。
滄洲進來,看見的就是季闕呆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的樣子。
“昨夜醉了酒,今早起來想必頭會疼,喝了這個醒酒湯,會好受一些。”
滄洲的表情同往日沒什麼不同,還是師父關心徒兒的樣子,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怒。
季闕眼神略微複雜地看著她,似乎要從她臉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滄洲表情淡薄,仿佛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半晌,他終於輕笑一聲,表情也恢複尋常模樣,甚至比之前還多了幾分疏離。
“謝師父關心,徒兒片刻便喝。”
垂下的眸子裏是一派平靜,細看深處,還隱隱有瘋狂的氣流在翻湧。
滄洲,當真對他說的那些話一點感覺都沒有。
果真隻當他是徒兒,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