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洲在他的心目中,是美麗,清冷,強大……滄洲是幾近完美的一個人,他甚至會偶爾因為她的愛而感到惶恐羞愧。
這樣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喜歡他呢?
他以為自己是這場感情中可有可無的那位,隻要滄洲想,她隨時可以抽身,比他更好的選擇太多了。
可他從未想過,滄洲竟也會因為他而難過,因為他的不信任,因為他的逃避,因為他獨自承受的痛苦……
季闕很少見滄洲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此時隻呆呆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半晌,他才抿了抿唇,垂下眸說道。
“我怕,滄洲。”
他的聲音很低,啞掉的嗓子粗糙無比,說話更是十分艱難。
“你有那麼多選擇,可我隻有你了,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我不想你離開我,也不想你難過。”
“我不會離開,我也沒有選擇,隻能是你。”
滄洲沒想過自己會愛上哪個人,也沒想過自己會像今天這樣因為一個人而生出這樣複雜的情緒。
明明很生氣,可是看到他的痛苦,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所以,等她找到那個把他折磨成這樣的人,一定要讓他更加痛苦,才能消減她的怒火。
季闕抱住了滄洲,將頭埋在她的衣領處,嗓音低低的,乖巧得不像話。
“滄洲,不要難過,我以後聽話了。”
滄洲知道,這個以後,隻是這個世界,她經曆那麼多世界,可在他眼裏,隻是一次次的從頭來過。
她輕歎一聲,旋即笑了,低頭輕輕吻上季闕的唇。
算了,今後的事今後看吧,她的過去和未來都在未來裏,又何必在乎這些。
反正,都是他罷了。
*
在季闕發病過去的第三天,他們離開了這個鎮子。
臨走時,秦澈風和宋知雲不知怎的得了消息,過來跟她道別。
兩人三番幾次受她相助,對她無比感激,秦澈風甚至派人送來了財物和駿馬。
滄洲自然照單全收,幫他們這麼久,收些報酬自然是應該的。
在走之前,她還重新給他們畫了幾張符以保平安。
季闕開始還擔心滄洲對這個鎮子會有感情,會不舍得離開。
但滄洲隻帶了些衣物便離開,這木屋和他們在時沒什麼兩樣,連他都有些驚訝。
“此乃身外之物。”
滄洲一臉淡然超脫,如是說道。
季闕看著她包裏的銀票,認真點了點頭。
和滄洲在一起這麼久,他自然也明白滄洲算不得什麼道士。
不會醫術,不會算命,但畫符的本事卻不小,說是江湖騙子倒也不對,但總歸不是什麼正經的道士醫師。
兩人一路南下,途經各處,滄洲生得脫俗,裝起仙人道長來十分得心應手。
一路連蒙帶騙,竟也行了不少好事。
季闕所在的村落極其隱蔽,裏麵居住著他的所有族人,周圍沒有人煙,全是毒物。
兩人回到村子的時候,村落裏的人都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季闕逃出去這麼久,他們派出這麼多人都沒抓回來,如今居然自己大搖大擺走回來了,還帶著一個美貌的中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