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耳邊水滴聲震耳欲聾，觸及到的一切都是潮濕，甚至鼻尖的空氣都極其濕潤，還帶有一股特殊的腥味。
汪小喵緩緩睜眼，入目一片深沉的黑。
鼻腔疼到麻木，她抬手摸自己鼻尖，手臂的觸感奇特，她動了動，一片波紋蕩漾，然後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水裏。
她撐著水底起身，渾身陣陣木然的疼。四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滴答滴答的水滴聲不斷，擾的人心緒難寧。
她翻身跪坐起來，朦朧間看到饕餮趴在岸邊，渾身潮濕，沒有聲息。看那個姿勢，大概是強撐著把她拖到岸邊，露了頭沒有危險之後就撐不住了，昏死過去。
她伸手探它鼻息，確認還活著之後鬆了口氣，接著去看它的傷口，剛上岸就看到它身邊躺著一個背包，是黑瞎子的。
“你還真夠聰明的。”
汪小喵輕輕念叨一句，湊近了看它的身體。它渾身都是濕的，這麼黑的情況下根本分不清哪裏是血，隻能爬到它身上一點點翻它的毛，最終找到一條貫穿腹部的傷口，摸傷口邊緣，這一刀非常深。
“笨。”
汪小喵罵它，轉身進背包裏摸索，半晌才摸到酒精傷藥，一股腦倒上去，又把紗布裹好，頓了頓，還是抽了飛刀去劃自己掌心。
血液很快滲出，她把血抹到饕餮傷口，又給它嘴裏滴了一些，然後抖著聲音說
“我盡力了。”
她用紗布裹住傷口，疼的整條手臂都開始痙攣。這是個很冒險的決定，她的愈合在那之後能力本來就下降了，痛覺又因為莫名的原因比之前敏銳，這一刀下去跟被捅了心髒一樣疼，而且她還不能確定這血到底有沒有用。
盡力了。汪小喵告訴自己，接著進水裏去摸黑瞎子的身體，然後在心裏罵他不帶電筒的陋習。
也不知道摸了多久，就在她要被水滴聲搞崩潰的時候終於碰到一個人，她抬手往胸口摸，立即確定這是個男人，然後拎著人往岸邊走。
走出去十幾米的時候，黑瞎子突然開口，“難為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找到我。”
“能看見了？”汪小喵歎息，聲音有點發虛“你下次能不能帶個手電，總得考慮下同行人的狀況吧？”
黑瞎子輕笑幾聲，忽然有一束光從他那邊竄起，汪小喵眯眼避了一下，又轉回去看。就見他手裏捏了一個電筒，臂彎還挎了個包，是她那個。
“我佩服你們兩個，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做這麼多事。”
汪小喵接過手電，照著前路扯著黑瞎子往回走。剛通過手電光看到他傷的不輕，主要是嘴唇紫的嚇人，一看就被黑毛蛇咬遍了。
“我記得你們有這種血清，這次來沒帶麼？”
“帶了，在我包裏。”
“很好，太好了。”汪小喵笑起來，黑瞎子都以為她神經出問題的時候她才說，“饕餮把你包撈下來了，我們有救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岸上，汪小喵拎著黑瞎子的領子把人拖上去，先趴在地上緩了一會兒，然後才去他包裏翻血清，接著給饕餮和他注射。
“小孩兒，你現在還清醒麼？”
“怎麼？”汪小喵看他皮膚裏的針頭，疑惑道“我沒紮錯啊。”
“不是這個意思。”黑瞎子頓了頓，輕聲說“我身體下麵全都是黑毛蛇，你沒看到麼。”
汪小喵皺眉，打著手電往他身下照，隻看到黑色地麵，根本沒有蛇的存在，她又打著手電環視周圍，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我？”黑瞎子側頭看她，片刻後舉手遞到汪小喵麵前，“你看我手裏有什麼。”
什麼都沒看到。汪小喵看他一眼，又看他的手，隻能看到他手虛虛握著，裏麵卻什麼都沒有。
“你沒耍我吧？”汪小喵皺眉，“還是你出現幻覺了？”
“你看不到？”黑瞎子坐起身來，掰開她的手往裏麵放東西，“摸到了麼？”
汪小喵看看手心裏他半握的拳頭，抬手摸他額頭，“我覺得你需要再來一支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