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過五分。
一輛的士在葩塘村68號別墅大門口停下,劉述元從車後座推門走出。
“汪!汪汪!汪汪汪……”
劉述元撥通楊傳璽的手機:“喜老大,我到你家門口了。”
“阿財,阿寶,別叫。”
別墅裏響起楊傳璽的低喝。很快,鐵門自動打開,楊傳璽出來後又把鐵門關上,顯然沒有請劉述元進去的意思。
“去那邊走走。”楊傳璽邊說邊往水庫方向走去。
劉述元冷笑一聲,夷然不懼地跟在楊傳璽身後。
兩人一路無話,沒多久來到了水庫邊上。
劉述元發現,他倆所站的位置,正是當年埋那兩具河南人屍體的地方。此起彼伏的蛙鳴蟬噪聲,讓這片曠野顯得格外孤寂。
“喜老大,你帶我來這個地方,是不是想把我也埋進去啊?”劉述元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檳榔,一邊幽幽地問道。
楊傳璽眼神玩味地望著劉述元,嘴角不屑地撇了撇:“你是不是覺得掌握了我當年的把柄,就能要脅我楊傳璽一輩子?”
“老子什麼時候要脅過你喜老大?老子什麼時候跟你翻過陳年舊賬?”
劉述元跳起腳吼道:
“明明是你心裏有鬼,居然……”
“閉嘴!”
楊傳璽沉喝一聲,打斷了劉述元的叫囂,伸手一把勒住劉述元的後頸脖,二人看起來顯得很親密地勾肩搭背站在水庫堤壩邊上,獰聲笑道:
“述元老弟你想多了,瓶子要出手,咱們得先把那個蓋子挖出來,合成一個完整的瓶子,才能賣出大價錢。沒有蓋子,我一直覺得我手裏的瓶子是殘缺的。述元老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劉述元知道楊傳璽此時已經對他動了殺念,盡管被他勒得頸椎生痛,嘴裏的檳榔也差點掉出來,但他還是不慌不忙地說道:
“喜……喜老大,我看你是想一舉兩得吧。挖開水泥,拿出蓋子,再把我埋進去湊成三個。隻不過,當年我早料到你這一手,多留了個心眼,所以才活到今天。我實話告訴你,蓋子在我的手裏。”
一聽劉述元說出這話,楊傳璽鬆開勒緊劉述元脖頸的手臂,哈哈大笑起來:
“劉述元啊劉述元,死到臨頭了你還跟我睜眼說瞎話?蓋子明明隨屍體埋在了下麵,難不成你背著我挖開水泥拿了出來?”
劉述元喉嚨裏回了一口氣,不知是檳榔嚼出來的汁液堵住了喉嚨還是剛才被勒緊的原因,他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來。
“明明知道你一直想要我的命,我今天還敢單刀赴會,你覺得我劉述元會拿命來跟你開玩笑?”
“述元老弟,我們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我怎麼會要你的命呢?哈哈!至於蓋子嘛,在你劉述元手裏是不可能的事。
我記得那天你洗完澡,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我燒掉了,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哼哼!你把蓋子藏在哪個旮旯彎裏?塞屁眼裏了是吧?哈哈!都這個時候了你特麼的還想跟我耍心眼,真把老子當傻冒啊!”
劉述元眼神平靜地望著月光鱗鱗的水麵,從容不迫地緩緩說道:
“天大地大,還藏不住一個小小的蓋子?我跟你說,這個蓋子到了我手裏,那是老天爺開眼!沒這個護身符,我劉述元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候,根本就不會過來見你這個背信棄義、口蜜腹劍、心狠手辣的剁腦殼鬼!”
楊傳璽眼角微微跳了跳。他仔細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五年前那一幕的整個細節,感覺應該是天衣無縫。
於是他又把一隻手搭在了劉述元骨頭凸起的肩膀上,獰笑著說道:
“述元老弟,你別怪我楊傳璽不念舊情,實在是老弟你現在弄出的動靜太大,遲早會害得咱倆都會栽大跟頭。
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既然你一門心思想拖我下地獄,我還不如現在就讓你先進去,免得你再生出事端來!”
劉述元“呸”一下把嘴裏的檳榔渣朝水庫裏吐去。
“信不信隨你。喜老大,不信的話那你把水泥挖開吧!等挖開水泥,找到蓋子,再把我殺了埋進去不遲。我劉述元今天來了,也不打算走,我就站在這裏看你挖開。”
“不管蓋子在不在你手上,你今天都出不了這個水庫!一個小蓋子,量你也藏不到哪裏去,你那幾個藏東西的地方,我楊傳璽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來!”
“哈哈!喜老大,跟你這麼久,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覺得我還是當年那個對你言聽計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歎氣子?
蓋子嗎,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也不在我家裏、店裏,你想挖地三尺就去挖吧!你保證你就是把地球挖出個大窟窿來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