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算是傳說中的夜視功能麼？”沈銘慢慢把手鬆了開來，有些著迷地盯著烏達的眼睛，口中喃喃。
“去火堆邊坐著，我給你抓條大魚上來。”烏達有些躲閃地移開了眼眸，又揉了揉沈銘的頭發，覺得愛不釋手。
“也……也不用太大，夠吃就行。”沈銘把被揉成鳥窩的腦袋從烏達的大掌中挪了出來，重新回到了火堆邊坐好。
“嘿，看到族長的綠眼睛了？”大黑一邊嚼著烤肉，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
“啊？哦，是啊，很特別的眼睛。像貓一樣，閃著熒光，夜能視物。”
“貓？不，那是狼的眼睛。”
“……”
“怕了？”大黑與坐在一旁的兩個族人都饒有興致地看著沈銘，胡子拉碴的臉上有著原始人式的玩味。
“怕？怎麼會？！我覺得很漂亮。”沈銘睜大眼睛，下意識地維護那雙綠眸子。
“漂亮？哈哈，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家夥，我們這兒的人就沒有見到他的眼睛會不害怕的。”大黑收起臉上的戲謔，帶著些感念地歎息一聲，“以前我們這個部落不叫天狼族。在烏達出生之前我們隻是一個四處遊蕩的小部落，隻有十多個人，沒有固定的駐地。有一天夜晚，部落裏的一個女人突然生了。那時我也還很小，第一次看到女人生孩子，那血淋淋的痛不欲生的模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女人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個小男孩，可幾乎是這嬰孩一落地，那女人便斷了氣。雖然我之前也聽說過女人生孩子可能會死，可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所見，印象格外地深。”
海風吹得火堆上的火焰歪歪斜斜，映得大黑的臉也是忽明忽暗的。這裏坐著的就屬大黑年紀最大，另外兩個小夥子也被大黑的故事吸引，安安靜靜地坐在火堆邊，不遠處隻有浪花拍打海岸的潮聲和烏達在淺海中翻攪起的水聲。
“這個男孩便是烏達。烏達幾乎是一出生就睜開了眼睛，綠幽幽的眼睛在黑夜裏閃著光，嚇壞了我們。大家都以為他是魔鬼的化身，當即便有人舉起他想要投進河中淹死他。但是被老帕攔住了。老帕說，這是天狼神的孩子，是來帶領我們這個小部落的，被老帕這麼一說他才被留了下來。‘烏達’其實就是狼王的意思。說實話，烏達小時候很不受歡迎，因為大家無論如何都十分懼怕他的眼睛，在黑夜裏的綠眸是不祥的象征。是老帕養大了他。隨著烏達漸漸長大，他與族人的關係才逐漸得到了改善，他領導我們定居下來，安穩地生活。於是他成為了族長，我們部落也改名為天狼族。現在我們雖然都很敬重他，但還是沒有人敢在黑夜裏直視他的眼睛。”
沈銘聽完輕輕地歎了口氣，原始社會那蒙昧尚未開化的思想的確要不得。放到現代，綠眼睛根本不稀奇，要說夜能視物的能力，最多被看做是奇人奇事或達人的特異功能。而在原始社會裏，這雙綠眼睛的確有被妖魔化的資本。想到烏達小時候可能受到歧視和排擠，沈銘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兒。
“銘。”在大家的沉默中，烏達拎了兩尾魚上來，新鮮的海魚還在烏達手下撲騰。
沈銘連忙收拾了情緒接過一尾魚，“太好了，我來給你們嚐嚐鮮。”
沈銘掏出一把小巧的石刀，頗為利索地刮了魚鱗，開了膛，把內髒都劃拉出來，再折了兩根樹枝來把兩尾魚分別串上，架在火上烤著，不一會兒，便有隱隱約約的鮮香飄了出來。沈銘把魚翻了翻麵，沒有烤太久便拿了下來分給大家。烤熟了的魚沒有生魚的腥氣，新鮮的魚肉質地鮮嫩，芳香四溢，還裹著一層焦脆的魚皮，這些原始人驚豔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何？”沈銘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大快朵頤，笑著說：“等我製出了鹽，你們就能吃到更好吃的東西了。”
“銘，真厲害。”烏達看著沈銘那得瑟的小樣，心裏喜歡得緊，表麵上還是一本正經地誇了一句。
那是，小爺穿越過來簡直就是□□紀的。沈銘在肚子裏嘀咕了一句，暗暗高興。他想起剛才大黑講的烏達那悲催的童年，心裏就很不好受，不知怎的竟隱隱生出一種想要補償的奇怪心思，莫非是父愛泛濫了？
“銘，那這坑裏的海水要怎麼辦呢？”大黑吃著魚，聽沈銘說這一小池海水居然還有妙用，便壓不住好奇心了。
“恩，今天晚上我們就在火堆邊睡一覺，也讓這火把海水烤一烤，蒸發掉些水分，明天再曬上一天看看情況。”沈銘想了想便從他們帶來的東西裏抽出一張獸皮，抖掉點沙，便鋪在火堆邊躺了上去，“就當是海邊野營吧，也是一種奇妙的生活體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