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典史,掌管緝捕,牢獄,司法的屬官,無品無級,相當於縣公安局長兼監獄獄長。
而秦堪這個師爺,頂多隻能算縣委辦公室主任兼秘書。
秦堪驚疑不定,心不在焉的與莫典史寒暄幾句後,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
一場虛驚啊。
上回開水燙了莫典史,事隔多日,唯一在場的目擊證人某雜役自然認識了秦堪這位新任師爺,本著有一說一的古代人高尚道德,雜役應該大義凜然的站出來指認秦堪,為無辜被燙的莫典史伸張正義。
可惜雜役隻是雜役,他沒有“我自橫刀向天笑”的勇氣。
秦堪兩天解決曹主簿的傳言在縣衙裏越傳越盛,而秦堪的名聲也在縣衙一眾不明真相的長隨雜役們心中愈發高大威武,人見人怕,鬼見鬼愁,雖然被孤立,但卻一副獨孤求敗的傲然姿態,一縣主簿都可以輕易拉下馬,那些長隨雜役們自然不敢輕捋虎須,是以某雜役咬死了牙關,昧著良心說是麵生的年輕人,不敢一絲一毫跟秦堪扯上關係。
秦堪雖然不知自己如今在衙門裏的淫威強盛到怎樣地步,但他是聰明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事情大概,不由心情大定。
莫典史完全不知眼前這人便是燙得自己滿臉水泡的罪魁禍首,神情卻頗為親熱,親熱中帶著幾分刻意的恭維。
幕僚師爺是縣尊大人的心腹,莫典史如果想在縣衙裏混得風生水起,這位秦師爺一定要交好的。
秦堪在縣衙被孤立,更需要莫典史遞來的橄欖枝,於是二人一拍即合,聊了幾句便引彼此為生平知己。
說起往事,莫典史不勝唏噓忿然:“不知哪裏來的雜碎,趁我落單悍然下此毒手,師爺您看看,看看,我這滿臉的水泡……”
說著憤怒地狠狠一捶大腿,咬牙切齒:“此事不可善罷,我一定要追查下去!”
秦堪急了,可不能追查呀……
“莫大人受苦了……”秦堪溫言相勸:“同衙為吏,在下對莫大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譴責一下也就是了,至於追查,還是免了吧……”
莫修年皺眉:“師爺此言何意?”
秦堪隨即換上一副“消息靈通人士”的嘴臉,神秘兮兮道:“莫大人可知,其實那位雜役不敢說實話,那天潑您開水的並非男子……”
莫修年愕然:“不是男人是什麼?”
秦堪歎氣:“不是男人當然是女人了。莫大人想想,縣衙內的女人,有幾個?”
莫修年楞了半晌,突然被狗咬了似的跳了起來:“杜……咳,縣尊大人千金?”
“我可什麼都沒說哦……”秦堪又恢複了雲淡風輕。
嗯,扔個黑鍋給那小八婆也好,就當是二百兩銀子的利息了。
莫修年臉色陰晴不定,縣尊千金為何暗算他,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啞巴虧必須吞下去。
良久,莫修年長長一歎,拱手道:“多謝師爺賜教,莫某差點犯了大錯,難怪那雜役一口咬死說是陌生男子,唉,此事罷了,再莫提起,師爺高義,莫某銘記於心,日後容當圖報。”
秦堪笑得很甜。
真好,解決了一個麻煩,又交到了一個朋友,皆大歡喜。
當然,也有不歡喜的,當天晚上,那位目擊證人某雜役,被莫典史大人痛揍了一頓,打完就走,不給解釋,沒有原因。
還有一個不歡喜的。
杜嫣連打了兩天的噴嚏,而且手腳莫名酸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