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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城外的涼蓬已拆去,後撤的朝廷大軍又漸漸向霸州圍攏。.
霸州城頭上的唐子禾看著城外的涼蓬一點點被拆去,心中如萬千針刺般痛楚。
她和秦堪之間最後那一絲情愫似乎也被斬斷了。
空氣中的殺意隨著涼蓬的拆去而愈發濃鬱,霸州城頃刻間戰雲密布,大戰一觸即發。
唐子禾無淚可流,此時此地已不容許她再流淚,她必須堅強。
快黑時,朝廷大軍終於發起了第一次試探姓攻城,百門佛朗機火炮發出震的怒吼,一顆顆實心鐵彈狠狠擊在城牆上,威力巨大的火炮給霸州的城牆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凹陷的大坑,城牆瞬間千瘡百孔。
這一百門新式火炮也給守城的反軍將士帶來了深深的恐懼和震撼,他們沒想到朝廷的火器竟厲害到這個程度,雖霸州城牆厚實,其厚度至少六丈有餘,火炮鐵彈不可能真能將城牆轟塌,但這種百炮齊發的聲勢卻是巨大的,充滿了震懾的,它將反軍將士的士氣打擊得一落千丈,城頭上所有反軍皆將身軀趴在箭垛下,沒人敢再冒頭。
城頭督戰的唐子禾心也迅速沉了下去。
他果然有能力攻破霸州,甚至還沒派出兵馬攻城,第一輪火炮齊射便將反軍將士的士氣打擊到如此地步,一個朝堂上被千百人愛或恨的權臣終究有他的本事被人愛被人恨。
淩厲的毫無保留的獅子搏兔之勢令唐子禾的心也顫栗了,自古守城和攻城雙方並非比拚兵力寡眾,很大程度上比的是雙方主將和軍士們的忍耐底線,誰先垮了誰便輸了。
秦堪用對了方法,他在第一時間幾乎擊垮了反軍將士的士氣。
火炮連射五輪後,霸州城頭一片濃烈的硝煙久久不曾散去,待所有驚恐莫名的反軍將士們好不容易壯著膽子從箭垛下冒出頭來時,赫然聽到城下一陣震的喊殺聲由遠及近,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朝廷大軍嘶吼著衝向城牆。
朝廷大軍正式攻城了。
城頭上不少反軍將士嚇得肝膽俱裂,他們中間很多人都隻是霸州地麵上的綠林響馬或者是因為憎恨朝廷而憤然投奔反軍的普通百姓,沒有充足的艸練,沒有良好的素質,甚至連手裏的兵器都不足,很多人的兵器都隻是自己從樹上砍下來的一截兒臂粗的木棍,論戰力論膽氣如何跟訓練有素的朝廷精銳軍隊相比?幾輪火炮齊射便令許多人膽寒了。
城頭一片慌亂,許多反軍將士扔下手裏的家夥抱頭便往城下跑去,站在城頭一直不言不動的葛老五目光一寒,如敏捷的獵豹一般忽然發動,人影閃處手起刀落,五名怯戰逃跑的反軍被葛老五瞬間砍下了頭顱,鮮血噴灑了一地。
反軍大駭,他們被葛老五淩厲鐵血的出手震懾住了,紛紛停下腳步,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終於狠狠一咬牙一跺腳,發出困獸般的嘶吼轉過身衝向城頭箭垛,重新抄起了兵器。
唐子禾靜靜看著葛老五的動作,她卻並沒有阻止,這個時候她需要用鐵血的手段來激發將士們的鬥誌以及對無情軍法的畏懼心,否則城破兵敗必無懸念。
“怯戰者斬!逃跑者斬!將士們,看看你們身後給你們吃食,幫你們守城的百姓,朝廷破城安能留得他們的姓命?就算不為自己,你們也該為給過你們恩惠的霸州百姓想想,為他們拚一回命!恩怨分明才算得真漢子,莫教我這個女流之輩看輕了你們!”唐子禾站在箭樓上按劍大喝。
城頭的反軍將士們紛紛一凜,被火炮嚇得懦弱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士氣就這樣重新回到他們的身上。
“已經幹了這殺頭的買賣,咱們跑什麼!能跑向哪裏?跟朝廷拚了!”一名反軍士兵瞋目厲吼道。
“拚了!”城頭無數人舉起刀劍齊聲附和。
嘶吼聲中,攻城的京營將士已扛著雲梯到達城牆下,梯子架上城頭,將士們嘴裏咬著長刀開始攀爬。
一場慘烈的攻城守城之戰拉開序幕,這一仗無可挽回,攻守雙方十數萬人為秦堪和唐子禾的意誌而廝殺搏命。
帶著鐵鉤的長竿扣住搭上城頭的雲梯,兩名反軍士兵合力猛地往前一送,一架爬滿了人的雲梯從十餘丈高的城牆上倒翻出去,雲梯上的京營將士們一聲慘叫狠狠摔落在地,眼見不活了。反軍將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架雲梯不屈不撓地搭上了城頭……
葛老五如忠犬般擋在唐子禾麵前,卻被她蠻橫地推開。
“西麵城牆危險,快,補上五百人頂住!”唐子禾的指揮絲毫不見慌亂。
轟!
投石機從遠處投下一塊巨石,幾乎擦著唐子禾的臉呼嘯飛過,狠狠砸在城頭馬道上。
“元帥,危險!”葛老五挺身將她推到一旁,揮刀又磕落了一支京營神射手射向敵軍主帥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