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點點的好起來了——霍鳴能感覺的到。
但有時候安安的問題還是讓他回答不上來。
“哥哥,”她問:“你為什麼不再去上學了?”
這要怎麼回答?
是啊,錯過了高考,為什麼連過去十來年的教育都放棄了?
他總不能說,因為自己不知道何時才能擺脫“史密斯遊戲”的禁錮,重迎自由的人生吧?
“總歸是有一個人要養家。”他含糊的回答道。
安安認真的說道:“哥哥,我吃的很少。”
“我吃的多,主要是喂飽我的肚子。”
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安安的腦袋,青茬從泛白的頭皮下冒出來,看的霍鳴有些心疼:“一頭長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長回來。”
“兩年三年的,就可以長到肩膀了。”
“你就乖乖吃飯,乖乖恢複,然後乖乖去讀書,好嗎?”
安安點了點頭。
是啊,還能祈求什麼呢?
這或許就是他們目前最能夠觸手可得的“未來”吧?
霍鳴的“未來”已經消失了,但用一點點辛苦,去換取安安往後人生的平安、以及可以朝著預想方向走去的順遂,對於霍鳴來說是一個不用思考就能完成的交易。
從論壇裏和聊天群裏湧動的波瀾可以看出,隻要稍微機靈點兒的人,在保全自己的同時,都能從這即將掀起兩個世界的隱潮中翻出藏在礁石下的寶藏。
如果說霍鳴正肖想著在浪潮中尋得一箱寶藏,那麼掮客宋叔則想要成為開啟寶箱和分配寶藏的人。
現實世界九月的陽光還處於灼熱和刺眼的階段,外號宋叔的魏雲洲在陽台上逗弄著自己的一缸烏龜。
魏雲洲並不姓宋,甚至他周邊的一切親朋,都找不出一個姓宋的。
就像掮客手裏的業務員都不用自己真實姓名做代號一樣,他也給自己起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代號。
魏雲洲是個年輕的瘦高男人,今年也就二十五歲,三個月前接手了外號“梅姐”的掮客的業務員群,派發任務,完成交易,從中賺取不菲的差價。
至於那個“梅姐”——鬼知道去了哪兒,大概率是死了。
梅姐給他留下了大概四十號人,經過三個月的輪轉,現在變成了五十多號人。
這些人遍布大江南北,但是顯然遠遠沒達到魏雲洲的心理預期。
他想要一個至少三百人的業務員團體,就像現在圈子裏最有名的掮客“芳姨婆”一樣,她的手下管了超過四百號業務員,是盤踞在江南的一個巨大的掮客勢力——或許現在,她都不能被稱作“掮客”了,“經紀人”——大家這麼稱呼她。
芳姨婆的團隊是魏雲洲的十倍,受到的尊重,能辦成的事情也是魏雲洲的十倍。
但飯總要一口一口吃,步子也得一步一步走,想變成那樣,首先他得處理掉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囂張的掮客。
……
“一樁生意,做不做?”
霍鳴是在家裏接到的信號塔的電話。
“嗯?”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看書的安安,靜悄悄的走出門:“什麼事?”
“報酬很豐厚,也沒什麼危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