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去向後,時間一下子變得匆忙起來。
霍鳴需要做完手上的活,安置整個機修店。他賣掉了所有可處理的機械殘骸,通知各大供應商不要再給貨了,每個上門的顧客他都一一將自己的去向通知到位,並表明未來的一整年,這個店鋪都不會再營業。
誠然,夕陽鎮的人對於失去了一個老字號的機修店十分失落,但是很快,那名C街的老兵重新把自己的機修店開了起來。至少未來的一年時間內,鎮子上的人還有地方修理他們總是出故障的老舊機器。
等到濟家的小店被清理一新之後,服役的日子已經近了。
吳憂的父親上門來問過霍鳴吳憂的情況,他們知道二人是結伴從夕陽鎮離開的。
可現在霍鳴即將出發服役,吳憂卻隻打回了個電話,甚至在被罵過之後,連電話也沒再打回來了。
吳家在很短時間內獲得了一個胚胎中的嬰兒,卻“丟失”了兩個有自己主見的孩子了。
霍鳴沒有把吳憂留在春甫的情況告訴這位看上去並不那麼傷感的父親。
因為他要去礦坑服役的消息在夕陽鎮幾乎人盡皆知,但即便如此,吳憂的父親仍然沒有開口試圖讓霍鳴照顧一下可能已經去了礦坑的女兒吳慮。
他沒把這事告訴任何人,這樣就不會有人從這種近乎漠視的態度中受到傷害。
“我本該回來送送你的,”裴萍的語氣裏充滿了疲憊:“但實在騰不出手來。”
“沒事兒,我不需要什麼人給我踐行,畢竟隻有一年時間。”
“向上爬並沒有那麼輕鬆,我現在是中校了,但比起之前,工作好像忙碌了不止十倍。”
裴萍自顧自的說道:“在往上混,我就是上校,留在大後方的上校會清閑的要命,但是帝國80%的上校都被安插在前線上處理戰事。如果能混上將官——要命,我這種出身居然也能當上將官?”
她說的有點含糊其辭,於是霍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們之間的溝通多了一架橋梁,而這架橋梁上則放滿了監控攝像頭。
霍鳴安慰了她幾句。
“一年時間而已,為什麼所有人都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和語氣?”
那邊輕輕的歎了口氣:“這種問題——所以我說我還是得回來送送你的。”
裴萍現在人不在上安市,她位於靠近首都圈的一個陌生城市,就算想回來,估計也得到明天了。
二等公民居住的城市不像首都圈那樣僅憑身份就能通暢無阻,裴萍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一輛屬於自己的浮空車。
所以連夜趕回來的夢想還是變成了泡沫,悄悄破裂了。
“我會多努努力,往軍隊福利部門多用用錢,回頭給你們放空投。”
“空投……?”
說實話,霍鳴沒太能聽懂。
難道……不是運輸車嗎?
不是隻有被圍困的孤島區域才需要用投放空投的形式運送物資嗎?
不知不覺中,霍鳴的心情如機械手表的表芯一樣,被一句一句話語中支離破碎的信息給上緊了弦兒。
他披著一件人工製作的、有些劣質的皮夾克,抵禦住了初春的冷風,跳上了一輛開往市中心的公共交通。
車子在一間益智玩具售賣店門前停了車,霍鳴跳下車子,看到門前的店愣了愣神,遂推門走了進去。
益智類玩具對上安市公民們的用處不是那麼的大,相比於這類玩具,家長們更喜歡給自己的孩子買5根炸雞腿,或者一整盒的甜椒牛肉味的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