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鳴提著軍棍回到礦洞裏的時候,那些人正在大聲的嘻嘻哈哈。

大多數人嘴上叼著煙,礦洞裏煙霧彌漫,若不是通風係統還算不錯,這裏恐怕連人都看不清了。

礦工們手上也沒在幹活,反而坐在自己的工位前前後左右嬉笑著聊天。

話題無非就是市場裏的妞、嘴上抽的煙、肚子裏裝的酒,還有昨晚摸的那把險些三家通吃的牌。

霍鳴走進去的時候,感受到幾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中帶著些試探和輕蔑。

他們在測試霍鳴的能力和底線,一旦霍鳴露出些膽怯和破綻,這些人精立刻就會明白——這是個能夠被拿捏的軟柿子。

於是當霍鳴用軍棍敲了敲金屬門作為提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喧鬧和嘈雜繼續,活兒倒是一點兒沒做。

霍鳴壓了壓眉頭。

“你們這兒誰是老大?”

他問道。

嘈雜聲小了一些,不少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霍鳴向前走了幾步,皺著眉扇開那些幾乎要飄到他臉上的煙霧。

這些香煙的氣味嗅起來很辛辣,大多數沒有煙嘴,尼古丁和其他的有害物質沒有經過任何過濾就被吸入肺中再吐了出來。

這就是礦坑裏常說的“爛肺煙”,霍鳴可不想在日積月累的二手爛肺煙的攻擊下年紀輕輕的去換肺。

“你是老大?”

他故意問向了其中一個人,那人舔了舔唇沒說話,下意識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大個子。

“看來是你了。”

霍鳴轉過身來,直視著滿頭黃色亂發,金毛獅王一樣的大個子礦工。

“算不上,隻是拿這個洞裏的人都當兄弟罷了。”

大個子抬起頭,眼神有些輕蔑的上下掃了霍鳴一眼:“當然,沒包括你和剛才走出去的那個藍皮狗。”

世事變化無常。

在夕陽鎮,霍鳴管警察們叫黑皮狗。到了礦坑,軍隊又成了藍皮狗。

“行。”

霍鳴點點頭:“想讓他們乖乖聽話趁早把活做完,需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或者像那隻藍皮狗說的那樣,把這裏的人全打一遍。”

“什麼都不做的話,等你們下工了,難道讓我來做嗎?”

這就是為什麼監督員需要讓這些礦工們在工作時間抓緊幹活了。

每班礦工一天最多工作12個小時,這12個小時內,無論工作有沒有做完,他們都需要回到員工宿舍休息。

如果在這個工作時間內當天的指標沒有達成的話,監督員就會受到問責。

要麼挨長官的罵,被扣軍餉,增加勞動時長;

要麼就得動動腦筋,怎麼樣把這群礦工捏在手裏。

那些手上有些功夫的人喜歡在礦洞裏做活,他們控製著一個礦洞的工人,不僅活做的少工資照拿,有的時候還能吃新兵監督員給的賄賂。

沒錯,監督員賄賂礦工的工頭,這甚至是礦洞裏的常態。

許多新兵一邊要被老兵和長官剝削,一邊還要從軍餉裏擠出一部分用來買通那些工頭,日子異常難熬。

大個子悄悄打量著霍鳴,認為這並不是個強勢人物。

畢竟霍鳴長得並不凶殘,反倒一臉學生樣;他的個子雖然不矮,但是沒有強壯的肌肉做支撐,看起來不是很能打。

所以,當霍鳴握著軍棍,輕描淡寫的問從誰開始的時候,大個子甚至沒反應過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