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鳴安靜的站在院子裏,看上去和所有等待的“客人”們沒什麼區別。
他第一次聽牆角,聽的居然是男女辦事兒時的牆角。
屋子裏傳來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急促的喘息聲、尖叫聲、低吼聲。
大概到了晚上六點,那些等待的“客人”中有人低頭看了眼手表,搖搖頭,朝外走去。
於是一個兩個帶動下,沒幾分鍾,院子裏的人就走得幹幹淨淨。
很快,一個體格壯碩的女人抹了把濕漉漉的短發從屋內走了出來,她的胸襟上濕了一片,但是她似乎並不在乎。
她臉上帶著笑,看到院子裏居然還站著人,臉上的笑收斂了許多。
“……蘭眉下班了。”
她說道。
“下班?”霍鳴有些疑惑:“她……呃,這個職業下班這麼早嗎?”
不怪他孤陋寡聞,有時深夜裏他還能看到妓子們站在街上攬客呢。
“單單是她。”
壯碩女人很大度的解釋了幾句:“她忙了一天夠累了,下次早點來吧。”
小兔子連忙摘下帽子:“姐姐,我們找蘭眉有事。”
那女人聳了聳肩,轉頭向屋內走去:“嘿!蘭眉!來了倆看上去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說找你有事!”
小兔子被梗的說不出話來,悄悄扭頭看了眼霍鳴。
霍鳴臉上什麼表情都沒,隻是盯著屋子裏那些瘦猴小子,有些若有所思。
那女人走回來說道:“等5分鍾你們再進去,她得收拾一下。”
說完這話,女人瀟灑地從煙盒中抖出一根煙點燃,踱著步子走遠了。
“她就這麼養著他們?”
霍鳴抬抬下巴,意思很明確。
“是,這是眾所皆知的,沒成年的孩子如果實在吃不上飯了,可以到蘭眉這兒來討口飯吃。”
小兔子點點頭:“不過來的大多是姑娘,小夥子們來吃白飯是會被瞧不起的——許多人瞧不上妓女施舍的飯,就算來吃了總得要背著罵上兩句。”
“那不是王八蛋嗎?”霍鳴有些意外。
“嘿,老爺,礦坑可不缺王八蛋。”小兔子嘲諷的笑了笑。
霍鳴再一仔細打量,確實看出了些不同。
這兒的瘦猴子裏大多數都是女孩兒,她們大多剪著男孩一樣的短發,因為太瘦還沒來得及發育第二性征,所以混在一起看不出性別來。
她們熟練的幫著這個家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掃雪,比如清理“客人”們髒兮兮的鞋子留在地板上的雪和泥印,比如去撿潮濕的木柴在火爐旁烘幹,比如將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切成可以放進嘴巴裏的碎塊,丟進大鍋中。
霍鳴注意到,他們旁邊放著一口大缸,這個缸或許本來是裝麵粉用的,但是現在缸壁光禿禿的,能捏出來的麵粉全都被撒進了鍋裏。
那些孩子一直在吃東西,從中午吃到晚上。
但其實吃進去的大多都是湯湯水水,一泡尿的功夫又空了肚子。
但好歹獲得了一些熱能,這些熱量讓他們有很大概率熬過這個艱難漫長的冬天。
過了一小會兒屋子裏喊了一聲:“進來吧。”
那聲音聽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十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