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倦的眯著眼睛,滑動手指打開了通訊器,卻一下被嚇得困意全無。

通訊器的畫麵中,一個白衣女子披頭散發的站在監控器前,仰著頭,恍若索命厲鬼。

霍鳴心頭一突,順手拎起了放在屋子裏用來防身的軍棍。

但那一時的恐懼過後,他仔細的瞧了瞧,發現自己真的認識監控器前的女人。

他打開了揚聲器,輕咳了兩聲:“花會計?”

那白衣女子撥開臉邊的碎發,果然是他在俱樂部見過的花會計。

她臉色枯槁如鬼一樣,點了點頭。

“你大晚上在這幹什麼?”

霍鳴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就連對門夜樂幫的那些人都扛不住,鑽屋子裏睡了。

花會計並不說話,她揚了揚手,霍鳴注意到她手裏拿著一個深色的包袱,放在了監視器下方,然後一言不發的蹣跚離去了。

這場景著實有些詭異,霍鳴想不通,於是起身披上衣服朝樓上走去。

他推開咖啡廳的門,四周一片寂靜,也不見了花會計的身影。

監視器下方的台階上果然放著什麼東西,像是幾本冊子,用深色的布包裹著。

霍鳴把包夾在了自己的咯吱窩下,左右看了看,又關門回到了地下室。

古怪。

到底是什麼東西,用得著淩晨三點來送?

他點亮了燈,在燈光前打開了布包。

裏麵果然是三冊A4紙一樣大小的書冊,厚厚的,卻簇新的,沒有什麼翻閱的痕跡。

書冊裏寫滿了文字,一筆一劃全是手工抄寫的,第一頁上書:

某年某月某日,鐵城商品的營業額。

又是某年某月某日,收取黑色心情餐廳的安保費用。

再是某年某月某日,盧洽(注:時任鐵幫三把手)和礦區軍部某位姓餘的校官在黑色心情餐廳吃飯,餐食消費一千六百二十元,中途行賄五萬元整。

……

一頁一頁,一行一行,全是諸如此類的文字。

霍鳴看了兩頁就恍然大悟,這是一本賬本。

是鐵幫的賬本。

上麵詳細記錄了鐵幫近三年來的賬目,包括營業收入、保護費之類的灰色收入,以及一些賄賂支出。

其中大部分賄賂支出記得格外詳細,目標大部分都是軍部的高官,光是那名姓餘的校官,三年內就收受賄賂近五十萬元。

五十萬!

就算在首都圈內,這也是一筆巨大的數額!

況且,這種數額的賄賂竟然還發生在礦坑這種收入水平非常低的區域!

霍鳴想起打拳的時候聽到的隻言片語了。

花會計在為鐵幫做事,她的賬做的很漂亮,所以鐵幫的人不願意放她走。

於是在花會計一家攢夠了錢準備離開礦坑的時候,她的女兒死在了鬼蝠的手裏,而她的丈夫也死在了尋求公道的途中。

現在從賬上看來,鐵幫的人並不是因為她賬做的不錯不願意放走人才,而是因為花會計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他們早已做好準備除掉她,除掉她們一家,以免大額賄賂的事情暴露。

其中鐵幫出了多少力,軍部的人又出了多少力?

霍鳴皺緊眉頭。

這是個很深的潰爛,他暫時還沒有能力深挖。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