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掃地鬼，小精靈怪？”燁舒嚐試著呼喊這陰間能出現的人的名字。
結果沒有回應，隻得到忘川界自己的回聲。
正納悶就聽見一個好聽又虛弱的聲音。
“把那孩子抱給我，我瞧瞧她。”忽的見一產婦從床頭坐起。
那產婦是個美婦人，頭上掛著一上一下黑紅兩顆珠子，似巫蠱打扮，她的美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看樣子是個妖族女子，眉目間讓燁舒想起了嘉卉，隻是不同於嘉卉的沒長開的幼態，這婦人的模樣實在美豔。
“渥丹夫人，這小姐生得極好，眉眼一看便遺傳了您，額頭有些像大人，以後定是一個聰慧貌美的女妖。”
接生的婦人邊抱孩子，邊看著那孩子的眉眼發自內心的讚美。
“去叫副將大人進來吧，我有話同他講。”
那名為渥丹的女子臉上並沒有聽到旁人誇讚自己孩兒的高興，隻是差遣接生婦人去尋什麼副將。
“渥丹，你可還好？需要什麼補品，我為你尋來。”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一個沉穩的男音。
“這孩子的資質都……”話還沒說完，一切的影像卻變了，隻是燁舒聽到資質二字，心裏莫名堵得慌。
這情緒來得突然，也非自己的。情緒隱藏之深，不同於此前。
“小蓮，拿墨來。”一個人間中年秀才模樣的人朝屋外喊到。
“欸。”回話女子清秀的麵容，發黃的頭發，正是那輪回鏡裏嘉卉靈魂所寄宿的搖醒自己的少女。她端著硯台和一方墨就進來了。
燁舒細細端詳，荊釵布裾，難掩姿色，這在人間也是極好的顏色罷。
正端詳著那女子腰肢款款，嫋娜的身段就端著硯台石墨，來到了房裏。
陡然，那秀才一陣咳嗽，突然一口血噴到了眼前的書桌上，染紅了桌上的模板，紅黑的顏色，在品質不算好的宣紙上，分外刺目。
“爹，不可再連夜的苦讀了。”叫小蓮的女子規勸到。
“若是再這般不分晝夜，難保身子會熬壞。”
“你別管，爹爹一定爭個舉人老爺來，讓你做舉人家的小姐，再不受周圍那幫醃臢潑才的覬覦！你去照看阿弟，他這樣小就沒了娘，你爹爹我若再不發奮，為你二人爭個前途，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娘親？”
聽著這一番話，燁舒的心裏疼起來，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重重的揪了幾下。
燁舒捂了捂心口，幾次三番突如其來的情緒，就是再遲鈍，也猜測出幾分，或許自己在這三生輪回境裏，同嘉卉共情，嘉卉又同宿主共生。
再見那叫小蓮的女子進來時，秀才已然猝死了。
“爹爹，爹爹！”小蓮邊搖晃著書案上趴著的秀才，邊朝著外頭喊。
“請大夫，快叫大夫來！”
“小蓮啊！人已經去了，可你爹爹借錢讀書這麼多年的債務卻沒有平，我們做叔父的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這房子全全給叔父拿來抵債吧！”
“叔父，可憐可憐我們姐弟吧！就算不留房子，好歹把我爹爹安置了，且讓我們在這裏住幾天，讓我送爹爹下葬。”小蓮跪下，去抓說話的中年男人的大腿。
“喪葬費用，我們哪裏出得起？這家裏為了供你爹讀書，都搬空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帶著你爹的屍首離開，沒把你賣了還債，已經是叔父仁慈了！”那中年男人眼珠子朝著宅子望了望，厲聲嗬斥。
“叔父，這宅子是祖父就給父親的遺產，我父親素來過得清貧，就是讀書，也沒借幾個錢，你莫不是怕我就在這兒，去府衙清算，你得不到這宅子，才故意趕我走！若我比這宅子值錢，又不是良籍身份你恐怕早動了賣我的心思！”
小蓮見軟的不行，隻能同他硬氣起來。
不想旁邊的婦人是不講道理的，一巴掌便打上來。
“好你個沒爹沒媽的小潑婦，竟然編排起自己叔父來了。”
“嬸嬸，有話好說，做什麼打人。”
那婦人，眉眼尖厲，見這小蓮有幾分骨氣，同她對峙，轉而抱來了一個小兒，一並打起來。
小蓮連連護住，無法，為了弟弟不挨打，隻能用草席卷了父親，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