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步行街存留著經曆戰火洗禮,革命浪潮的古典建築,十七世紀就曾車水馬龍地接待過無數貴族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如今時尚女神蒞臨,無數男女更將此街作為購物天堂,全球各地,南來北往。
真正的富人就需要通過定製衣物重新顯示自己的高貴。
百樣翻新,一切如舊。
決明在療養院翻雜誌的時候,看過關於薇拉街的介紹,匆匆一瞥,沒留下什麼印象。新新人類自信漫步,街拍隨處可見。決明不想別人看見自己的臉,隨手從包裏拿出口罩戴上。
“天氣熱。摘了吧。”那個人板正地說,硬朗的聲線令人下意識地服從。
決明乖乖取下,在人多的地方穿行他有些不自在,習慣把自己的麵容遮掩起來。
他剛一摘下口罩,對麵現在路口吃冰激淩的女孩子們,目光馬上搭在他身上,若有似無的眼神交換著看他。
步行街不能進車,三人停車步行,由管家在前麵領路,他和阿克在後邊亦步亦趨。
他想隨便說點什麼話,先讓他們之間的氣氛不要這麼古怪。
“我叫決明。你呢?”
阿克:“藥裏有味藥材叫做決明子,明目,誰給你起的?”他居然搭腔了,眼睛仍看著路,若不是決明聽到聲音,真不知他和誰在說話,
決明子性微寒,甘,味苦。
決明望向發問的人,確定他沒有惡意,曾經那種單純的惡意,數不清次數地攻擊過他。
決明說:“我父母。”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憶過自己的父母了,他們長什麼樣子,甚至刻意忘記他們的名字。
會有小朋友問他爸爸媽媽去哪了。他開始會回答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了,哪知小朋友們中間早傳開了,決明的爸爸媽媽是買賣毒品的,老早就判死刑死了。
有個孩子直接指著他說:“決明你不要撒謊,你爸爸媽媽都是死刑犯。不要騙人了。要做誠實的人。”
筱蝶當時就撲上去打那個小孩的臉,邊打邊說:“你要不要臉。”
吳梵音知道以後說對,就這麼幹,還讓決明以後學著點。
他們陪伴決明的那段日子,天空是藍色的,每天的太陽照得他暖烘烘,捂著他的心現在還是軟的。
那人問:“為什麼?”
決明拿出頂好的脾氣,耐心地繼續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們碰巧在一家中藥鋪邊生下我,看到決明子覺得有緣。你呢?我該怎麼稱呼你?”
“阿克。我的名字。”那人真是惜字如金。
決明暗喜,此人不是固若金湯,至少肯把名字透露給他。
他進一步發問:“你為什麼來陪我試衣服。你是藍斯什麼人?”
藍斯說隻有為數不多的家裏人才知道他的名字,阿克怎麼第一次見麵就直呼他“藍斯”呢?
“我說過,你不記得了?”他偏過頭,藍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深藍色。口氣有點威脅的意味。
他為藍斯工作。
閉口不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他們無聲的默契。
“什麼工作?”決明繼續試探,半個身子側著走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不正經走路的姿勢會讓他跌倒或撞到什麼東西上。
“我負責保護藍斯,以及保護任何他想要保護的人。”眼睛餘光瞥向他,皺著眉頭,似乎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
他的眼神駭得決明,恢複成正常的走路姿勢不敢再多問。
琳琅滿目的櫥窗和奢侈品亂很快迷住決明的眼睛,標注的價格是決明現在負擔不起的東西。
西姨給他留下了一張任刷的黑卡,不代表他可以隨意使用。不過他認為絕不能毫無理由地花錢,一定是必須情況,才能拿出這張秘密武器。
他覺得等休養好,讀完書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然後孝順西姨。突然出現的藍斯預示著一點點風險,可能會使他的計劃發生小小的改變。
“決先生,我們到了。”管家畢恭畢敬地為決明指路,讓接待員一下子就知道哪位是今天重點關照的客戶。
“古先生預定的衣服在這裏,請這邊來。您叫我薩米就好。”薩米十分幹練地接手管家的領路工作,熱情大方,一見決明就親熱十足地湊到他身邊,氣場幹淨舒服不惹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