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奕的話,北堯都快要被氣笑了。
他睜眼,咬牙一字一句:“你父親,是你自己親手殺的,我妻子,也是死於你手,如何能兩清?”
抬眸,眼神仿佛長到林奕臉上:“你還是頂著這張臉,懺悔一輩子吧!”
“像個怪物一樣,永遠生活在陰暗處,就是你最好的報應。”
聲音清晰地傳在每個角落,碰撞在牆上,落入蘇戀景耳中。
“等一下。”
蘇墨、梁軒立即停下腳步。
蘇戀景仔細分辨傳出聲音的方向,他手一指:“那邊有聲音。”
三人繞過一個拐角,來到囚禁北堯所在地。
蘇戀景伸手一攔,把蘇墨、梁軒攔在身後,並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右前方,林奕、林躍都背對著三人。
隻有北堯那雙紫藍色眸子,輕微顫了顫。
三人心中一驚,慢慢藏好身形。
林奕深吸了口氣,低聲問:“北堯,你就不想要自由嗎?”
“二十年過去,這外麵的世界,你就不想去看看嗎?”
看北堯依舊不為所動,下一秒,他一臉獰笑。
笑聲中,還帶著淒慘之意:“北堯,就算我這輩子隻能頂著這張臉,在陰暗角落裏爬行,你終身被囚禁在此,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個天生異眸,一個小小年紀手上沾滿了親人的鮮血,同樣被當成怪物人人喊打。”
“這麼看,你我的處境,是不是一樣呢?”
轉身拿起木桌上的虎頭麵具,大聲說道:“林躍,我們走。”
“就讓他繼續在這裏,喂蟲吧。”
林躍看了北堯一眼,眼睛裏夾雜著別樣情緒。
隨即,轉身離開密室。
片刻,北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慵懶開口:“出來吧,偷聽,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被發現了?
躲在左側暗處的蘇戀景、蘇墨、梁軒,緩緩走了出來。
“閣下,耳力真好……”
蘇戀景尷尬出聲,走到北堯對麵停下,恭敬行禮。
蘇墨、梁軒站在他身後,視線落在北堯臉上。
當北堯抬眸時,三人呼吸一滯。
是異眸……
百年難見的異眸。
或者說,汴陽朝從來沒出現過異眸。
那北堯的真實身份是?
蘇戀景突然想到,雲國的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說……
他視線落在鎖住北堯的鎖鏈上:“閣下,為何不逃?”
蘇墨、梁軒同時看向蘇戀景,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何意。
隻聽北堯嗤笑一聲:“我也想逃啊。”
“這鎖鏈雖鎖不住我,可我的心已被牢牢鎖死。”
“她的靈魂在這裏,我,又能去哪兒呢?”
蘇戀景一愣,試著詢問道:“她,是閣下的心上人嗎?”
北堯點頭,那雙紫藍色眸子染上了些許憂傷。
隻聽他緩緩開口:“她是我的妻子,在一次逃亡中,我和妻子被這梅莊的林老莊主所救。”
“二十年前 ,林老莊主有一個六歲的兒子,就是那位戴著虎頭麵具的林奕。”
“小時候的林奕,患上了極為罕見的病症,渾身有著不正常的死人白。”
“索性,我曾在師傅的醫書那裏,見過此類病症的醫治方法。”
“為報莊主的恩情,我和妻子在梅莊住了下來。”
“耗時大半年,終於將林奕的病症徹底治好。”
“之後,我因施針耗費心神,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卻親眼看見七歲的林奕,將我的妻子殺了。”
“整個梅莊,幾百人全部死在了林奕的刀下。”
“鮮血濺在了梅花之上,喝了血的梅花,變得格外鮮豔。”
“和林奕大戰一場後,我被關在了這暗無天日的密室裏。”
“打鬥中,我用盡了所有能用的蠱、毒,皆對他無效。”
“原來,我耗費大半年的救治,隻是暫時壓製了林奕體內的邪性而已。”
“才短短幾日,他體內的邪性便將我這大半年的救治,全部推翻。”
“直至走火入魔,殺了梅莊幾百個無辜之人。”
“誘因不知。”
“或許,連他自己也壓製不住體內那股嗜血的邪性,對自己親生父親都斬盡殺絕的人,還有什麼良心可言呢?”
“自那之後,林奕身上的病症越來越明顯。”
“他偶然間發現,隻有與女子交合後喝其血,身上的症狀才會輕一些。”
“隻是,要想像正常人一樣走出梅莊,一個女子的血可不夠。”
“每五年發作一次,賞梅宴就是供林奕挑選符合條件的女子而舉辦。”
“這莊子,可不歡迎除莊內以外的男子進來,你們三人,是如何進入莊子的?”
北堯突然的認真詢問,讓蘇戀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