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隻覺一口氣湧上心頭,蔡氏的娘家人在場,昨日怎麼沒人告訴她?
她還來不及細問,便見婆子走了進來,手中捧著名帖,“殿下,蔡夫人求見。”
許氏瞧著安樂一臉錯愕,心下暗笑,隻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大婚日子定了下來,那我便不打擾殿下了。昨兒二姑娘受了傷,我想去瞧瞧她去。”
安樂眼下也無心再應付她,隻衝祝嬤嬤使了個眼色,祝嬤嬤便帶了許氏往梨香園去了。
未萌沒料到許氏會親自過來,她還來不及迎出去,便聽珠簾一陣脆響,許氏已經笑盈盈走了進來。
未萌上前見了禮,待她坐下,親自捧了小托盤上麵奉了一個汝窯蓋碗茶到許氏麵前。
許氏忙接了擱在一旁,伸手拉過她的手看了看,見仍裹著細布,便朝一旁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會意,忙捧來一個巴掌大的蓮青掐絲琺琅盒子。
許氏一麵接了過來,一麵說道:“這是上好的茉莉養容膏,待好些了抹在傷口上,便不會留疤。”
未萌道了謝,便親手接了過來。
昨日在車上許氏便提到過這膏子,沒成想,她竟親自送來了。
許氏衝她笑笑,道:“你昨兒也瞧到少騫了,他臉上劃的那道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就是用的這膏子。”
未萌細想,昨日她確實細細打量過穆安一番,他肌膚光潔,並沒瞧出半點傷痕,原來是用了這好東西。他這病無可治的人,倒還挺在意自己的相貌的。
許氏借機將屋內環視一圈,雖精巧雅致,可擺設都不過是些尋常物件,唯獨挨著窗下的案上擺著筆墨紙硯,一側的書櫥上擺了不少書。
她便抿了口茶,問道:“聽說二姑娘一直養在深閨之中,也並未去過書院,可請了女先生?”
“並未,未萌自小都是雲姨在身邊教導。”未萌如實答道。
昨日上了許氏的車,她替她緊了緊領口的鬥篷,道了句:“這些年,倒也委屈你了。”
單這一句話,未萌便知道她瞧著笑意盈盈,可心裏明鏡兒似的。自己是嫡是庶,她一眼便分辨的出來。
眼下她親自來了,未萌更無意在她麵前遮掩。
“雲姨?”許氏倒來了興致,“將二姑娘教的這麼好的人,我倒想要見上一見。”
未萌便遣錦瑟去耳房請了雲姨過來。
許氏將雲姨細細打量了一番,才緩緩問道:“你姓雲?”
雲姨點頭,道了聲是。
許氏哦了一聲,又細細端看了一番,才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永康十五年,先甘州節度使送了養女入宮,那養女自小養在雲家,便也改了名字,姓雲。”
多年沒有聽到過甘州節度的名號了,乍一聽,倒恍如隔世。雲姨笑笑,道了句“夫人好記性。”
許氏倒吸了口氣,才說道:“原來是雲府長大的人,難怪能將二姑娘教的這麼好。”
雲姨道了聲夫人謬讚,便也望著許氏,她是穆家的主母,未萌日後的婆母,外表瞧著慈眉善目,可心思縝密,她若是真的有心算計未萌,未萌萬萬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