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果真斂了調笑，搖了幾下扇子，才緩緩說道：“高家行為不端在先，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吃了記悶虧。”
“那景王殿下打算怎麼辦？”未萌接著問道。
高美玉能夠摸去南書房，怕是有人通風報信，若不將那些人揪出來，日後難免又生出什麼事來。
“殿下打算……殺雞儆猴。”他道。
殺雞儆猴？未萌不由得望向了穆安。
他笑笑，伸手牽過她的手攏在掌心，才緩緩說道：“殿下也未必是眾人瞧到的那般風光，想要算計殿下的人多了，殿下正好借此機會殺殺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銳氣。”
“那今日的事，除了高家，還有旁人嗎？”未萌問。
那日未萌在許氏屋內也聽了個大概，鎮南侯高家和安國公蔡家關係匪淺，蔡家宮裏有德妃娘娘，外麵又同長公主府是姻親，高家敢這麼行事，怕是同蔡、沈兩家脫不開幹係。
穆安唇角的笑凝了凝，寬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都城官宦盤根錯節，高家的背後定是有旁人的。”
似乎隻差將沈懷正三個字拋了出來，未萌心裏明白，她抬眼望著他，“背後會不會是沈懷正？”
沈懷正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還是讓穆安有些猝不及防。他愣了愣，旋即望著她，“他是你父親，你竟……直呼其名。”
未萌垂下眼擺弄著團扇，道：“不是所有人都配為人父的。”
他明白，心頭驀地有些疼惜，攥了攥她的手，正色問道：“若是日後沈家出了事，你心裏可會難過？”
未萌搖頭，她恨不得沈家早些出事，又怎麼會難過？
穆安心下了然，他坐到她身旁，伸手攬過她的肩頭，緩緩道：“我早就知道，安樂長公主不是你生母，若不是沈懷正沽名釣譽，想要應承林家的親事，他怕是不會讓你露麵。”
未萌點頭，看來他不光早就知道了，而且還將事情原委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便接著說道：“他定不會想到，你沒嫁去林家，反倒嫁給了我穆安。”
有時細想，倒要謝謝沈懷正的沽名釣譽，否則，自己怎麼會算計著娶到了未萌。
未萌望著他的眼睛，問道：“穆家同沈家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將她攏在懷中，緩緩道：“說來話長，倒不知該從哪裏說起了，穆、二家是有過節，可我不願同沈家親近，卻不僅僅是這樣原因，沈懷正能做到首輔的位子上，背後，定有人襄助。而他背後之人的居心，才真正讓人忌憚。”
“背後的人……”未萌喃喃說道。
眼下沈懷正已是內閣首輔，位高權重，若是還有人在背後襄助，豈不是隻能是當今聖上了？
穆安衝她搖了搖頭，道：“事情遠不止你我想的那麼簡單。你心裏對沈家了無牽掛，便是最好的。”
了無牽掛？可雲姨還在沈懷正的手上，有朝一日沈家傾覆，那雲姨會不會受牽連？
她不由得攥了攥手。
即便是這麼個小小的動作，還是落在他的眼中，他伸手拉過她的手，問：“怎麼？可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未萌抬眼望著他，想了想，點頭說道，“雲姨還留在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