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直到半夜才停歇,到了第二日一早天便放晴了。
未萌瞧著院子裏的花草葉片上的雨滴在晨曦中閃爍,心下也略寬慰了幾分,希望他一路順遂,早日返程。
昨夜荒唐,未萌一早就讓錦瑟去尋了避子湯來,濃濃吃下一小碗。
口中的苦澀還未散盡,就見許氏身邊的曹嬤嬤走了進來。
原來是許氏記掛著她身子受涼,一早便遣了曹嬤嬤過來。曹嬤嬤見未萌精神尚好,便也放了心,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回執玉堂回話去了。
未萌也不敢耽擱了,用過早食之後便帶了錦瑟、杜若去給許氏請安。
許氏怕未萌頭一次離開穆安心下不痛快,便拉了她的手說些寬慰的話,還講起她頭一次送護國公出戰時的情景,哭得淚人兒一般。
未萌聽了也覺得好笑,每日見到許氏都是笑盈盈的模樣,真想象不出來她哭哭啼啼是怎樣的光景。
許氏想到年輕時候的事,也不免感慨,“後來你父親常出去,說走就走,有時候第二天睡醒了才知道半夜人已經走了,有時候是十天半個月,有時候是一年半載,有時候啊就是三年五載,為娘慢慢也習慣了……”
未萌知道她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便也笑笑:“母親,我知道了,世子爺有他的抱負,我也會像母親一樣,安心等他回來便是了。”
許氏心下甚是寬慰,又拉著她的手說了一番體己話。穆安的遠行似乎將婆媳二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
二人說話間,二夫人殷氏、三夫人白氏、二奶奶顧氏、大姑娘穆薇前後腳進來了。
穆安南下的事許氏隻提前告訴了未萌,旁人並不知情。在她們看來,穆安昨天突然冒雨離開,毫無征兆。
殷氏和白氏幾次想開口問,可許氏不提她們也不便直接過問,畢竟穆安眼下在東宮手下當值,事出緊急,怕是有什麼大事。
穆薇倒是不管那麼多,問道:“娘,大哥這次去了哪裏?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許氏笑了笑,也不答她的話,隻反問道:“怎麼,你天天嚷著嫌你大哥凶你,現下倒是盼著他回來了?”
穆薇抿嘴笑了起來,伸手扯了扯未萌的衣袖,道:“我倒也沒那麼盼著他回來,他不在,我正好和大嫂一起玩。”
許氏也忍俊不禁,隻遠遠指了指她,道:“過了年你都十六了,怎麼整天還想著玩,我看呀,該給你尋個婆家了,省得在我麵前晃悠。”
穆薇笑了起來,上前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撒嬌道:“娘,你就我這麼一個姑娘,怎麼舍得把我嫁出去?”
聽到穆薇這麼說,未萌不免想到了妙顏,二人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出閣對她們來說還真是不如在父母身邊來的自在。
對女子來說,通情達理的父母就是最大的本錢。
許氏佯裝要從她手中抽出手臂來,穆薇卻索性連人都抱緊了,許氏無法,隻一迭聲道:“你們瞧瞧,多大的人了……”
屋內眾人都笑了起來,殷氏見許氏隻是說說笑笑,卻閉口不提穆安南下的事,便猜出肯定不是小事,也不再多問,隻接著許氏的話頭繼續說道:“薇丫頭的親事,大嫂倒確實該考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