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邢隆承在送走林家一行後,又陪著同樣住院的小病友吳乖乖玩了一陣。本應該睡得香甜深沉,卻在半夜被噩夢驚醒。而且,怪異的是第二天居然出現了讓他覺得可以與夢境幾乎相互呼應的傳言,於是,好奇心驅使下,讓王阿姨帶他去一探究竟。
王阿姨推著邢隆承轉過幾個拐角,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死者親屬的慟哭的聲音,邢隆承感到自己的心髒的跳動變得更加沉重。漸漸已經可以聽清那些高高低低的嗚咽聲和哭號聲,以及中間夾雜著的那一聲聲中年婦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傳了過來:“彤彤啊,你睜開眼睛啊,你的娃娃才出生,不能沒有你這個媽媽啊……”、“媽媽不能沒有你啊!”
王阿姨聞聲停了下來。邢隆承心裏“咯噔”一下,像是被觸到了什麼,說不出的不舒服。轉頭去看身後的王阿姨,隻見她眉頭微皺,輕咬著下唇,一臉的嚴肅,似乎在想著什麼。
“王阿姨,我們還過去嗎?”邢隆承已經不忍再聽下去,於是問道。
“嗯。”王阿姨緊緊咬了一下嘴唇,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不好意思,本來這種場麵,是不該把你帶過去的。但是,剛剛她說是傅殫的老婆過世了,阿彤、李彤,她、她是我的好朋友。”說著,眼睛裏泛出了點點淚光。
“啊,這……嗯……”一時間邢隆承竟不知說什麼好,連“節哀”之類最簡單的安慰話在嘴邊裏轉了幾圈都還是沒有出口。
穿過病房外圍得重重疊疊的人群,王阿姨推開門推著邢隆承走了進去。裏麵的四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進來,一個中年婦人伏在床邊哭喊著,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她的旁邊,輕撫著她的頭發,卻沒有發現自己的眼淚也掛在了下巴上,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把臉捂在雙手裏抽泣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她的身邊愣愣的站著。王阿姨把邢隆承安置在門的旁邊,然後向伏在床邊哭喊的中年婦人走了過去。
邢隆承先是向床上張望,遠遠的隻見眉角上挑的漂亮少婦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的躺在那裏,一驚之下,發現居然十分的麵熟,他趕緊轉頭看那個醫生,居然就是夢中看見的那個!“這是怎麼回事?!”邢隆承心裏反倒比之前平靜了許多:“難道,難道是……”
“啪!”的一聲,隨即又響起了婦人的怒吼聲:“傅殫、王雪都是你、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女兒、彤彤、彤彤、就是被你們這些人害死的!”邢隆承聞聲看去,隻見王阿姨一手捂著臉頰,眼睛裏掉下眼淚來,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而那個中年婦人罵完之後,又“哇”的一聲和王阿姨抱做一團哭了起來。
邢隆承記起產婦從手術室出來之後,那個叫傅殫的醫生曾經在她的手臂上注射過什麼,而且迅速的把針管和藥瓶裝在黑袋子裏帶到醫院外麵丟掉……
想到這裏,他奮力推動輪椅,移動到產婦的床前,趁大家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挽起了產婦的袖子,在一片淤青的中間看到了細細的針孔。
握著產婦尚有餘溫的手臂,邢隆承抬起頭來,目光遇上了傅殫惡狠狠的眼神。邢隆承心裏突然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指著傅殫喊道:“你這個殺人凶手!”
哭聲被他的聲音打斷,其他四個人齊齊將目光指向了邢隆承。邢隆承的指尖有點微微的顫抖,但是,他繼續一字一字用盡可能不容人懷疑和反駁的語氣,問道:“傅殫醫生,你為什麼要殺了自己的妻子?!”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鴉雀無聲,傅殫反倒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殺妻?我是凶手?我是最傷心的人!她是我的妻子,我們結婚才一年多,我們才有了孩子,殺妻?哈哈哈哈……”
邢隆承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那李彤出產房後,你趁大家去看嬰兒時,支開護士給李彤注射的是什麼?看看這個!”說著,向大家指出李彤手臂上那塊淤青。
傅殫眉頭微皺,道:“彤彤向來是這種體質,身上很容易就留下淤青的。”
“那你為什麼不一直陪在她身邊,又沒去看看孩子?是因為你要把注射的針管和藥扔到醫院外往左邊拐後十多米的那個垃圾桶裏,對不對?”邢隆承不管傅殫的解釋,邊回憶自己的夢裏所見到的情景邊想著怎麼令人信服的述說出來,轉身對王阿姨接著說:“王阿姨,快報警,李彤是被傅殫醫生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