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今天是昏了頭,為罪婦求情。念你無甚過錯,今日監刑的就讓周大胡子去,你且歇歇。”
被叫到周大胡子的,正是一路押送宛兒過來的男人。他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從地上輕易地撈起虛弱的宛兒,半拎半押地要帶走。
林玉急了,若是放任行刑,他怎麼對得起托付於他的林斐啊。
隨即極力掙紮著,幾個大漢壓著他的身體,敬著他是差役頭子,小聲勸道:“阿玉哥,別管了!”
“阿玉哥!明擺著的事兒,不要連累自己!”
縣令大人明顯是怒火中燒,此時再求情,隻怕以後差事都得沒了。林玉氣悶地看著幾人,又看向堂上的大人,鼻孔突突的出氣,心下煩躁不堪。
“大人!大人!有人來報!”
從外麵飛快跑進一個衙役,朝公堂上的人高舉著手裏的卷文。
誰知,縣令已被宛兒氣的頭昏腦漲,看也不看,怒吼道:
“報他娘的報,趕緊把賤婦給我壓下去,快!”
衙役舉著的雙手有些顫抖,“大,大人……這是……”
“我管他是誰的!”
縣令看著周大胡子還沒走,罵道:“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吃的,壓下去!!”
“且慢!!!”
一道渾厚的嗓音,像是靜謐竹林裏刮起的陣陣狂風,強勢而猛烈。
隨著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聲響,腳步聲連著腳步聲,從外堂跨步進到堂內。很快,內堂站至五個六人,堂外更是圍了一圈手執兵器的士兵。
說話之人,正是麵露焦急的林斐。
他看到嫂嫂渾身濕透,雙手皮肉乍破,白骨漸露,鮮血直流。
驚得一個飛奔,跑到大胡子麵前。
周大胡子也會看形勢,眼見來人怒氣直冒天靈蓋,不敢耽誤,小心翼翼地把人交到林斐手上。
林斐輕柔地接過宛兒,半抱著扶住她,“嫂嫂……”
宛兒吃力地抬頭,看到小叔的臉頰,幾乎是一瞬間,就哭了出來。
“叔叔……”
男主,你死哪去了!才來救我,我他喵的差點被弄死,你知不知道夾板有多疼啊。
老天……疼死我了……你們古人簡直可怕……刑具可怕……當官的更可怕……
“他們誣陷我,叔叔,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信我的,對不對。”
女子可憐的想要用手拉扯住他的衣袖,隻一觸碰到,便作痛得鑽心刺骨。
雙手不住地抖動著,微凝的血液從指尖緩慢地滴落到地板上,砸下一個又一個泣血的深坑。
“我知道,嫂嫂,我知道……你不必說……”
見此情形,林斐心如刀刺,小心的把宛兒收攏進自己懷裏,憤怒地盯著堂上。
縣令還在一臉不知所謂,“你們是誰!竟敢擅闖公堂!!”
宛兒側眼一看,旁邊還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男子,均是肅穆而立。
此時,門外進來一位氣宇軒昂、英姿勃發的男人。
年三四十歲上下,腳踏官靴,身著暗紅色寬袍大袖官服,頭頂烏紗帽,威風凜凜,一步一步往堂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