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說老哥幾個，你們手裏這東西，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民國時候的玩意兒，能值什麼錢。看仔細，這玩意兒底部，這不明擺著刻寫有字嘛，呶，這四個字是‘洪憲永泰’，洪憲你們不知道是指誰？當年袁世凱登基當皇帝時趕造的，而且這還隻是尊泥胎觀音，表麵的鍍金都快掉幹淨了……”
這家名叫貴寶齋的古玩字畫店鋪看起來頗有些規模，老板是個五十開外半大老頭，留著八字鼠須，一撮小山羊胡，麵孔清瘦，倒吊眉、三角眼。
隻看對方這麵相，就不是什麼厚德友信之人。
不過正所謂在商言商，奸商奸相，到也般配。
方晨不怎麼喜歡跟這種奸相之人打交道。
偏偏這幾個民工來此之前，似乎已經跟人打聽過，很認可這貴寶齋店老板在古玩行的名頭，一個勁在討好對方。
“老板，行行好，俺們都挺不容易，為弄這東西過來這裏，專門跟工頭請了半天假，每人扣工錢都得小二百，您看這民國的物件，它也是個老物件不是，您好歹給開個價收了吧！”
“對對對，老板您好人有好報，俺們可是專門打聽過，知道您在這古玩一條街最有名氣，您看俺們來這裏後，別家壓根都沒去，直奔了您這裏來……”
“唉，老哥幾個，你們就別難為我啦，真心開不起價呀！最多就隻五百塊，不相信你們立馬拿去別家轉轉，看看別人給不給五百。”
“再添點啦！”
“對對對，老板您再多添點，湊個整數一千，一千俺們就賣你啦！”
“唉，給不了，真給不了！頂多再添五十，就這還是看你們這麼看得起老小子我的份上，要錢你們就東西留下，不然請走好，別再妨礙我做生意……”
一番你來我往討價還價。
最終，店鋪老板給了民工們八百塊，眾民工頗有些失落，但還是拿了這八百塊錢，一起簇擁著離開。
走不幾步遠，耳力驚人的方晨便聽到，這些民工卻已經在竊竊私語，在商量著，要去什麼地方好好挫一頓，然後是不是還能有點餘錢，一起去洗個頭什麼的……
看來，這些民工表麵失落，對於這麼一件破爛能賣了八百塊，還算滿意。
“呸，一幫想錢想瘋了的窮鬼！”那店鋪老板暗唾了聲，拿著收來的這尊破舊泥胎觀音，仔細端詳了番，然後在店鋪一角找了個位置，將泥胎觀音擺放好，隨後又去忙活其他事情了。
方晨這時進了店鋪內，假裝好奇，四下打量著。
片刻後，在那尊泥胎觀音前站定。
那店鋪老板，早將這一幕悄然看入眼內，詭秘一笑，卻也不作聲，任由方晨在那尊泥胎觀音前反複端詳：嘿，這個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生瓜蛋，剛才他就在旁邊打量，這會兒又轉悠一圈，繼續跑去打量泥胎觀音，看這樣子，多半是對佛像這類物件有什麼特殊需求。
且讓他看著，
想請回家中一尊觀音，這中間，老子可得好好跟他說道一番，狠唬他一通……
方晨沒事幹當然不會對一尊泥胎觀音看得這麼入神。
實際上，剛開始時候，他真沒覺著這泥胎觀音有什麼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