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在房間裏聊天聊得正歡的時候,酷拉、小傑、雷歐力已經在大廳裏枯坐了好幾個小時。小傑頭一點一點的快要打瞌睡,酷拉麵前的茶添了一次又一次,雷歐力不時拿出一麵小鏡子左照右照地整理儀容。
好不容易等到奇牙和亞路嘉出來,三個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表達關心。奇牙拉著他們離開冷冰冰的大廳,邊走邊說:“沒事啦沒事啦!我老爸說他不再限製我的行動了。他叫我帶你們參觀一下這裏,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
幾個人在漆黑封閉的通道裏行進。奇牙興高采烈地描述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展望,絲毫不知某個房間裏某兩人的臉色越來越沉。柯特雙手拉著一串長長的剪紙人,不悅地問席巴:“父親,為什麼你同意放奇牙哥哥自由呢?他要是被外麵的人勾走了魂怎麼辦?”
“不會的。奇牙可是我的兒子!”席巴笑得自信,“無論他怎麼想改變,都驅除不了滲入骨髓的殺手本能。他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個世界上,能容納他的地方,隻有這裏!”
風箏以為自己飛得很高很自在,但它的另一頭,卻永遠牽在放風箏的人手裏。
殺手就是殺手,到死都一樣。基裘嫁給我的時候隻有16歲,那時她就明白這個道理。奇牙,“自由也好,守護也好,都需要以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這是她的肺腑之言,她留給你的最後一句話,我原本以為你已經記得很清楚了,可惜你終究沒有。
鏡頭轉回那群孩子。
酷拉問:“亞路嘉,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亞路嘉還沒說話,奇牙就搶過話頭:“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和我們一起出去啦,是吧,小亞?”
“不,我打算留下。”
“留下?!這裏有什麼好的啊?!”奇牙貓跳了起來。
“……奇牙,你那麼不喜歡這個家嗎?”亞路嘉疑惑,“明明爸爸大哥弟弟都是很好的人啊。”
“這種——陰森、恐怖,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與鮮血的地方,有什麼好喜歡的啊!”奇牙嘟喃。
亞路嘉沉默片刻,然後冷不丁問:“奇牙,你跟媽媽的關係不好嗎?”
“你怎麼知道?!”銀發小貓大驚。話說全家媽媽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又是一敏感過頭的孩子),所以他也最不喜歡媽媽(變化係的小貓連自己都給騙了),可是他自問一向藏得很好,亞路嘉才剛回來,他是怎麼發現的?
“我以為,曾經失去過的人,會更懂得珍惜。”曾經失去過親人的人,會更懂得珍惜親情才是。“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留下來的理由。”
氣氛陷入了傷感沉悶之中。小傑抓抓腦袋,想不出怎麼才能讓大家脫離這種不愉快的氛圍,於是幹脆隨手一指:“那個房間,好漂亮哈~”
“是很漂亮……”純淨的白,凝固在歲月的輪轉中,偏偏又剔透靈動似水如雲。難以想象這樣的純白可以存在於這一方浸潤了暗紅漆黑的土壤之上。那樣的一種白,感覺並不突兀,與揍敵客的陰暗不相排斥,卻又偏偏保持著相對的獨立,就像雙手染血仍不改純白的……明明隻是一扇門而已,卻讓酷拉從身體到靈魂都感受到異樣的震顫。
亞路嘉輕輕推門,像是怕驚擾了屋內沉睡的公主,但這個房間裏並沒有住著任何人。房裏的陳設也是一水兒的白,深深淺淺濃淡不一。地板、窗台或是別的什麼東西,都被很細心地清掃過,纖塵不染。很明顯這是位女性的居所,雖然布置得簡潔大方,卻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不同於男性陽剛的柔美。
剛看到那扇門,奇牙也發了一會兒的呆——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卻總忍不住震撼。直到他呆呆地隨朋友們一起進入這個房間時才醒覺:“糟了!這個房間不能進來的呀!”
“為什麼?”小傑眨巴著大眼睛。突然,他的鼻子一抽,又一抽。
“怎麼了?”
小傑困惑地蹙著眉頭:“我覺得……這裏的味道,好熟悉……”
“不可能吧!你以前又沒有來過揍敵客家!”雷歐力拍拍小傑的肩膀,“是不是這裏太壓抑所以神經過敏了?”
看同伴還在那裏冥思苦想,酷拉好笑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口,“走吧,小傑。”
某野生動物的目光在同伴白皙的手上定住,而後沿著手臂一路往上,最後停留在酷拉左耳的紫水晶菱形耳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