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徐林染帶上來。”郗千椿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早在大夫過來診斷祈聿塵中了毒且他說這毒解不了之後郗千椿就讓人把徐林染抓了回來。
之前徐林染離開時他們派人一直跟著她,所以帶人回來並不困難。
“解藥。”郗千椿盯著她。
徐林染從被抓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敗露了,不過她並不後悔,從她動手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此事早晚要懷疑到她頭上,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啊。
“你一直都對我懷有戒心?”徐林染若有所思,問道。
郗千椿盯著她不答,這話兒意思便是是她做的了。
徐林染緊接著微微一笑,“想必你早已請大夫看過了,怕是他們都說無藥可解吧。”
“並非他們欺你亦或學藝不精,而是此毒確實無藥可解。”徐林染臉上一直掛著笑,“我知在我給祈聿塵治眼睛時私下裏你會拿著方子去讓別的大夫瞧,但我開的方子確實是給他治眼睛的。”
“隻其中有一味藥,”徐林染笑著看他,“四時,這藥於他恢複眼睛確實有利,然加上另一種藥材便是可深入肺腑的劇毒了。”
徐林染似是惋惜般地搖頭,“你百密一疏,查了我的藥方卻不曾探過我的銀針,我的針事先都浸過藥。”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郗千椿漆黑的眸子冷冷掃過她,殺意露骨。
徐林染不理,“給你講個故事吧,算是全了我們相識一場的情誼。”
“十五年前,有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她爹娘健在,是遠近聞名的大夫,在醫術方麵小有所成,她從小跟在爹娘旁耳濡目染,立誌長大後要成為像他們一樣治病救人的好大夫。”
這往往是一個故事的平靜開頭。
他們行走四方,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不論貧賤,遇到那些極為可憐的人往往還要倒貼些銀錢,不過他們醫術極佳,治過的人基本藥到病除,其中不乏患有疑難雜症的。
漸漸地,他們的名氣傳了出去,連遠在京城的達官貴人都派人來向他們求醫。
一天,皇帝的一個兒子生了病,養在宮裏的太醫束手無措,他們隻能把目光放到民間,於是這對名氣遠揚的夫妻便被召了去。
之後,這對夫妻便再也不曾回來過。許是沒能治好病。
被留下來的小姑娘尚且年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在家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等待著。
鄰裏百姓都受過她爹娘的恩惠,對她多有照拂,甚至有好心人提出要收養她的,但小姑娘隻想要等她的爹娘回來。
小姑娘辮子從總角變成了及笄,她翻爛了家裏爹娘留下的所有醫書都沒能等到她爹娘。明明少時爹娘答應過她若她記完一本醫書便許她一個願望的,她現在把所有醫書都倒背如流,也隻有一個願望而已。
可她的爹娘也沒能回來。
她長大了,心灰意冷。她開始放棄徒勞的等待。於是她從旁人口中得知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她決定遠行。
她四處漂泊,像她爹娘當年做的那樣,給那些可憐人治病。她最終到達了京都。
京都富貴迷人,紙醉金迷,在這裏她給那些達官貴人看病,收取了昂貴的酬金。然後又用這些高昂的酬金維持生計,同時去給那些個窮人治病熬藥。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想,她應該發起複仇,可老皇帝已經死了。剩下的隻有當年那個兒子。
她隻是個大夫,但她沒有放棄,她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她知道,老皇帝活著的那個兒子是個瞎子,瞎子總歸想著複明。
她是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她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能治好他。她該是他的希望。
雖然做完這件事她可能會死。她隻能寄希望於那人蠢些,抓不住她的破綻。
終於有一天,她等來了那個機會,經過船上那番變故後她接觸到了祈王府的人。但祈王沒準許她留在王府。她正猶豫是否要主動抖出她能治好他眼睛的這個誘餌,這會顯得有些刻意,她怕事成之前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