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在屋內薄薄鋪灑了一層,祈聿塵緩緩轉醒,跟趴在他身上的一個白毛團子對上了視線。
祈聿塵微微蹙眉,抓著他的後頸把他拎開了,下意識往身邊看去,卻什麼也沒有。
666對著他可憐巴巴地嚶嚀了一聲。傻逼宿主被帶走他卻被留下了。
祈聿塵愣了下,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往兩邊看,他榻上怎會出現旁的人。更不明白沒看到人後那似有若無的失落從何而來。
他很快恢複了正常,不為所動,盯著666看了片刻,心頭浮上些怪異的感覺,“阿九。”
“主子。”阿九單膝跪地,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這白毛團子時明顯也是一愣,“這……屬下也不知……”
“屬下把他抓走?”阿九試探道。
666一聽有人要抓他立馬嚶嚀的更大聲了,他隻要他反派爸爸!666猛地向前竄進祈聿塵懷裏,邊嚶嚀邊用兩個爪子抱緊他的衣裳。
阿九:“……”這團子約莫成精了。
祈聿塵揪著他的後頸把他拎在半空中,盯著他平靜道:“再往我身上湊便把你皮剝了下油鍋。”
祈聿塵鬆手把他扔了下來。
“嗚嗚……”666立馬哭唧唧往後退了好幾步,咬著被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反派爸爸,他委屈但他不說,爸爸我不是你的心肝大寶貝了嗎?你居然狠心吃我……
阿九暗道這團子果然成精了!他竟然聽得懂人話!
666不敢再往祈聿塵身上湊,卻也不願意被阿九捉走,隻敢距祈聿塵一段距離賣慘嚶嚀。
祈聿塵下了床,問阿九:“我昏了多久?”
阿九思索了一下,道:“六日有餘。”
祈聿塵思及他昏倒前爆發的疫病不禁蹙眉,“疫病如何了?”
阿九仔細講了這幾日的情況。
祈聿塵中毒前立的幾條規矩在那壓著,再加上祈成裕大力管束,疫病沒有再大規模傳開,但還是有人不斷染上病,不斷有人死。
“五皇子說徐林染能治這疫病,來找我們要人,沒給,人現在還在房間裏關著研製主子中的毒的解藥。”
徐林染被逼著配解藥,期間每天也送藥過來,也許就是最近一副藥起作用把毒解了。
祈聿塵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徐林染既然一心想要他的命且咬定此毒無解怎麼有解藥送過來……
“京都呢?”祈聿塵把心頭的疑惑按下,轉問起京城。
“太子又殺了一批大臣,把下毒弑君的罪名都推到了元妃頭上,現已舉行登基大典。”
祈聿塵:“明日讓徐林染與城裏的大夫一起治病。”
“是。”
***
疫病來勢洶洶,城裏已死了不少人,旁人都不敢輕易靠近,哪怕是大夫也得做足了準備才行。
徐林染驀地見到祈聿塵完好無損不禁一愣,她下的毒她知道,難道誤打誤撞她真的把毒解了?徐林染隨即否定了這個可能,她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那他的毒是誰解的、誰能解她的毒?徐林染心有疑惑,此時卻也無暇顧及,全身心撲到疫病中去。她雖痛恨這些權貴害死了她爹娘,卻也不忍這些災民慘受疫病之苦。
然而疫病的解法還沒有個眉目,新帝派來的軍隊已經到了。
隨行監軍還帶著新帝聖旨,大致意思是疫情凶險,為防累及社稷,百姓安危,再過七日若依舊沒個解法,便隻能他們動手解決了。
整個詠州城被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成了一座孤城,隻待七日一過,外麵的人便要動手“屠城”了。
詠州危急。
城內的百姓人心惶惶,覺得這分明是讓他們等死,不肯再安心待在家中,鬧著要出城,城內人手不足,況且那些官兵同樣這樣認為,有人便趁夜色偷偷越過城牆,可外麵守著無數弓箭手,但見有人出城,殺無赦。
城中一時民怨沸騰,怨聲載道。聚在一起圍攻太尉府要找祈王要說法。
祈聿塵沒有出麵,隻派人傳過一次話。
阿九站在太尉府的高牆上,揚聲道:“願意出城當靶子的就去當靶子,願意在這裏圍著的就在這裏圍著,反正你們中間不知道有沒有染了病的,到時候好端端沒病的染了病,城裏現在可沒有多餘的大夫和藥給你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