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從彼岸花出來(1 / 2)

當倆人一前一後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了。

這天晚上鬆蘆正好在廣東出差,因為最近資金周轉不太好,跟廠家商量再多押點貨的事兒,上午給四季打電話讓她自己先買個生日禮物,等回來給她報銷,說今天會特別忙就顧不上她了。

除了旁邊“彼岸花”還有許多人在進進出出,熱鬧的不行,隻剩下昏黃的路燈,照在石頭馬路上,反射出晶瑩的光芒。

溫度已經非常低了,一股冷風吹進四季的衣領,一下子就把她給打透了,渾身打了個寒戰。

她下意識的把脖子縮進羽絨服裏,李雲祥從旁邊走到她麵前,幫她提了提領子。

看到她嬌小單薄的身板,鼻尖和臉蛋都凍得通紅,睫毛上掛著白色的冰霜,眼睛裏透著晶瑩的光,淡粉色的嘴唇上裂開了幾道口子。

他無法再克製自己,伸出雙手把自己摟進懷裏,緊緊的抱住,很久不再撒開。

寒風中,兩個人等了好久才打上車,一進到車裏李雲祥就直接跟司機報了他家的地址,車上也很冷,司機沒有開空調。

李雲祥用手緊緊的摟住四季,對著她耳邊輕聲說,“太晚了,去我家吧”,而四季把頭歪向他的肩膀,渾身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那是一座在白山腳下的二層別墅,一進門的落地窗外就是鬱鬱蔥蔥落葉女真和毛櫻桃,以及清冷寡淡的水杉林,可以聽得見外麵的黑嘴鸝和畫眉互相搭配的曼妙叫聲。

這裏是鬧市中的世外桃源,一層寬敞的客廳地麵是淺灰色的磨砂石板,除了東南角放著一架三角鋼琴,一組低矮的真皮白色沙發,再沒有別的家具。隻是在角落裏立了一尊佛像。

這尊佛像是木雕的,並沒有塗漆是木頭的黃棕色,上麵布滿了參差的年輪和斑紋,足有一人高,脖子上掛的瓔珞和衣衫的褶皺都非常逼真。

眼睛微合,嘴角微揚,麵色平靜,雙手合十,雙腿盤曲,栩栩如生。四季被它牢牢的吸引住了,它像是自己的一個老朋友,她久久在佛像前麵佇立,無法移開視線。

李雲祥從後麵抱住她,她轉過身來,回應著他。琦琦的臉龐在她眼睛前麵回閃著,她跟自己抱頭痛哭的那個下午,陽光灑在兩個人身上,她們都變成了金色的;

琦琦給自己講瑪格麗特最後在病床上的形如枯槁奄奄一息,兩個人的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家裏雞飛狗跳,她衝出去給琦琦打電話,琦琦第一時間到她家樓下,兩個人相擁而泣時。

這些畫麵清晰到像刻在她腦子裏,永遠都無法忘記。

可四季閉上了眼睛,為了得到愛,她願意用一切來換。哪怕那種愛,是膚淺的,易逝的,不真實的,哪怕正在做的事,是自己最痛恨的,背叛。

書裏說的愛太抽象了,四季理解不了,對她而言,愛就是真實的擁抱,舌尖的纏繞,肉體間的碰撞。她用無盡的索取,治愈愛的短暫。

陽光從窗戶射進來有些刺眼,四季還沒來得及睜眼,“啪”的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臉上,眼前黑了足足幾十秒,才恢複視覺。

她低著頭,不敢正眼看琦琦,真希望昨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李雲祥已經把琦琦給抱走了,她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漸漸遠去,留下的隻有寂靜,完全的寂靜。

這種寂靜是末世的荒涼,實實在在的侵蝕她的肉體,讓她被無形的細線捆綁住,動彈不得,寸步難行;被看不見的布封住口鼻,無法呼吸,隻想擁有更多的懷抱和親吻。

無論是誰的,無論從哪裏來的,這就是救命稻草,哪怕是飲鴆止渴,這樣才能從遊戲中死裏逃生。

她穿好衣服,一個人從樓梯上走下去,那尊佛像還是那麼的平和,喜悅,四季走上去,抱著它,忍不住大哭起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