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方便完,想往外麵走時,被一個老婦人叫住,說我有東西掉了,我一回頭,她立馬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嘴,手帕裏有濃濃的藥水味,我一下子暈了過去,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裴真真身子瑟縮了一下,像陷入了可怕的回憶中,“林淑慧同誌大抵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吧,我不太清楚。”
她小心看了看周圍,擔心道:“我從醒來就沒見到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目光回到俞洲平身上,“洲平,你是怎麼發現我們出事,又找到這裏來的?有見過林淑慧同誌嗎?”
俞洲平搖頭,緩緩道:“我當時在公廁外麵等你們,等了好一會,有個嬸子背著個小孩子過來問路,問我附近哪裏有吃飯住宿的地方,說她是外鄉人,對這裏不熟悉,我說了半天,她都沒聽懂,嚷求我帶她走一段路。我想著你們沒那麼快出來,她又挺可憐的,就答應了。”
“也沒走多遠,大概五六百米,我就原路返了回來。然後又等了你們好一會,還是沒見你們出來,我覺得不太對,大喊你們的名字,一直沒有回應。我不得已請求一個大姐去女廁裏麵找你們,那大姐說每個隔間都看了,沒見到人。”
“我當時想肯定出事了,剛想去報案,一個家在附近的老伯說好像看到有個男人背著個女人經過。報案需要時間,我怕來不及救人,一咬牙,朝他指的方向追過去,一路追一路問,然後就來到了附近。轉悠了好幾圈,看到了這棟貼了封條的空房子。空房子所處的位置很安靜,四周要麼是田野,要麼同前排屋子隔了一個不小的院子,唯一毗鄰的房子是棟馬上要坍塌的老房子,住不了人。”
“我就想著進來碰碰運氣,沒有走正門,是從側後方攀牆進來的,一進來就隱約聽到從地下傳出來的你的求救聲,原來這空房子裏還建著地下室,我順著聲音摸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聽了一會,以為裏麵歹徒最多隻有兩個,兩個的話,我差不多能應付。而且當時情況危急,你馬上要被他們侵犯,容不得我多想,也容不得我去喊人。”俞洲平歎了口氣,苦笑道:“萬萬想不到地下房間裏還藏著其他沒出聲的人。”
停頓了一下,他到底還是很不情願地添了一句煽情的話,“不過,裴姐,我不後悔。”
裴真真深情款款地望著他,“洲平,謝謝你。”
俞洲平惡心得想吐,想著幸好這地下室隻在角落裏點了一根蠟燭,光線很弱,不然,他真怕裴真真看清他眼底的厭惡和冰冷。
他不至於被一個看起來挺可憐的陌生嬸子糊弄,他有自知自己看起來高冷不好說話,陌生人要問路,有選擇的餘地下,根本不可能選他。他不過是將計就計,想看看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那嬸子身份應該沒問題,一臉貪小便宜的樣子,極有可能隻是收錢辦事。給他指路的老伯也沒問題,純粹是個熱心的本地人,幫著他一同找人找了挺久。有問題的是最後出現的兩個路人,他們在路過他的時候,談話中故意提到了這棟空房子,說這棟空房子好像鬧鬼,不僅晚上鬧,大白天偶爾也傳出古怪的慘叫聲。
一般慌不擇路的人聽到這話,都會起疑去看看。俞洲平馬上就猜到這兩個名路人實歹徒是想引他去空房子,裴真真必定就在那裏等著他,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進入他們嚴密的盯梢中,不好再在牆上做明顯記號。他身上有個小記事本,眼珠子轉了幾圈,他想到了戳破褲兜,把紙張撕碎,讓碎片順著他的褲腳落到路上,以此來當暗號。
說不清是為什麼,俞洲平就是相信林寶芝能發現這個很難察覺到的暗號。
裴真真表演完深情款款,又抖著聲音說:“洲平,也就是說你一直都沒見到過林淑慧同誌,你說她會不會已經遭遇不測了,我好害怕。”
“別怕。”俞洲平安慰道,“他們要留著人賣錢,不會要了她的命,最多,就是玩弄……壞了她的清白。”
“女人沒了清白,比沒了命還要痛苦。”裴真真自責無比,“都怪我,如果我忍著肚子不舒服,不去公廁就好了,這樣,林淑慧同誌沒有跟上來,你也不會因為救我而被抓住。”
“裴姐,這怎麼能怪你呢?壞人要作惡,怎麼樣都會作的,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夠有警惕性。”俞洲平語氣突然一改,嚴肅道:“我們現在首要做的事,是想想怎麼逃出去,他們吃飯應該不會太久,估計一會就回來了,再有,我們在地下室,想呼救,聲音也傳不遠,隻能自救。”
“可是我們都被綁得緊緊的,怎麼逃?”裴真真沮喪著臉焦急道。
俞洲平幾乎要佩服她的演技了,每次切換表情都很自然,也是,沒這演技,怎麼到現在都沒人發現她其實是個間諜?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她不是間諜的話,這棟房子裏的幾個間諜為什麼要幫她做事?
更有一件俞洲平不敢想,一想心髒就像被灌入水泥,窒息冰冷,卻又控製不住去想的事,那就是他義兄陸敘的死,她爸媽的死,她有沒有參與在其中?如果參與了,是因為什麼?是因為身份露出破綻,還是隻是上麵交給她的任務?
“一定會有辦法的。”俞洲平不敢放任自己陷入深想,時機不對,同裴真真繼續廢話道:“我們先挪動屁股,做背靠背的姿勢,然後互相幫忙解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