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第一次來這座電競場館,地下車庫七拐八拐的地形她完全不熟悉。
來不及去找自己的車,她隻能盡力往前跑。
她本來還寄希望於歹徒是來劫財的,把包給他就行了,可男人竟然朝著她掀開軍大衣。
裏麵什麼都沒穿。
蘇綰邊跑邊喊救命,呼喊聲在這偌大的車庫裏回蕩,很是刺耳。
她想著總會碰到一兩個路人吧?
冰冷的空氣裹挾著潮濕的黴味爭先恐後地湧入她的鼻腔和喉嚨。
擂鼓似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背後傳來的腳步踢嗒聲像是布滿粘液的蜘蛛網,黏住了她每一寸肌膚。
常年照不到太陽的地下車庫,越往裏跑,就越冷。
終於碰到一個路人,剛停完車下來,蘇綰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風似的朝他跑去。
她抓著他的手,聲線抖個不停:“求求你救救我……”
可路人看了眼她身後,麵露難色,他隻有一個人,不想攤上事。
誰知道壞人身上有沒有刀……
就這樣,蘇綰被身後的老東西拽走了。
幾乎是在水泥地上拖行。
原本幹幹淨淨青春恬靜的白色衛衣,被水泥地上的塵土玷汙得髒亂不堪,百褶裙下一雙腿也被磨破了皮,變得觸目驚心。
“求你,報警!”被拖進應急通道的大門前,她高叫了一聲,然後落入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像是逐漸被絕望吞噬。
采訪結束,許應下台,看著十分鍾前發給蘇綰的微信,她還沒回。
他打了個微信電話過去。
熟悉的微信通話鈴聲驟然響起,在空曠的地下車庫被無限放大。
蘇綰的兩隻手都被攥住,男人粗糲的手指,像鉸住她的鐵鉗,摩擦得她火辣辣的疼。
她因為全職畫畫,右手指甲素來修剪得很短,隻有左手指甲堪堪能抓住男人的皮膚。
她使勁一抓,男人吃痛鬆開了她的左手。
得了空,她立刻去掏包裏鈴聲大作的手機。
就算沒法通話,也要接通,好讓手機對麵的人聽到動靜。
可滑開屏幕的一瞬間,她就被男人重重踹翻在地。
蘇綰來不及看打來電話的人是誰,隻能大喊:“我在地下車庫!”
男人沒給她繼續求救的機會,他彎腰,把手機撿起來,然後朝牆壁上用力一砸,白色的石灰牆皮都跟著脫落下來。
蘇綰瞅準機會,猛地抬腿踢他的襠部,卻被男人抓住了小腿。
她用另一條腿使勁踹他的手臂,明明應該很疼,可男人卻像是喪失了痛覺神經一樣,被踹也不躲開,還對她裂開了嘴,衝她笑。
蘇綰手邊沒有任何工具,隻能抓起包砸向他,可包的鏈條還沒鬆開,男人臉上的笑就突然僵住了。
他看著她,直直地往下倒去。
蘇綰驚恐地看向他背後,烏黑的發,瓷白的臉。
一雙眼睛仿佛淬進了寒冰利劍,眼底的神色很是陌生,像身處瓊樓玉宇的高貴神明,不帶有一絲人性地俯視著地上的死物。
是小偶,他手裏提著一罐滅火器。
看來是他用滅火器堅硬的鋼瓶身砸中了男人的後腦勺。
臉上突然一陣冰涼,蘇綰抬手碰了一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淚流滿麵。